回程的途中,寂寞而漫长的无聊时光,只好读着过期了的旧杂志来消磨难耐的时光,顺手翻到的一页,一首诗歌令我眼前一亮,也许只是杂志社的补白而为之,可却令我将其视为珍品。
诗歌是北岛的《枫树和七颗星星》:
世界小得像一条街的背景
我们相遇了,你点点头
省略了所有的往事
省略了问候
也许欢乐只是一个过程
一切都已经结束
可你为什么还带着那块红头巾
看看吧,枫叶装饰的天空
多么晴朗,阳光
已移向最后一扇玻璃窗
巨大的屋顶后面
那七颗星星升起来
不再像一串成熟的葡萄
这是又一个秋天
当然,路灯就要亮了
我多想看看你的微笑
宽恕而冷漠
还有那平静的目光
路灯就要亮了
有时候,感动是无需理由的,就像失了神的人是无需借口来逃避情感的重压的一样。我真切地感受着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的被情感的微风刮动时所发出的清脆的响声,那声音是如此的真切,如此的近在咫尺却又令我难以企及,这种不可捉摸的痛苦常常令我伤感莫名,如同失却了灵感的诗人难以描述自己内心的火热、口齿笨拙的恋人无法尽述胸中的爱恋、哑了的三弦琴不能奏响生命的奔放……
毕业聚餐,说起来应当是多么富有诗意的场景,同学少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共话桑麻、慨当以歌、满座欢愉、共话书生意气……然而我毕竟还是不是很情愿的。我的意见很明确,与其痛苦别扭的乔装打扮的奉迎配合,哪如仅三两好友如豆灯光下对坐,言谈交错,意尽而去来的爽直实在?但毕竟是班机活动,似乎总是贴着点所谓“集体”的关系,虽然说我总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种名目仗胆的欢乐活动变成硬性的规定。来了,吃了。真是酒无好酒、菜无好菜,而且和其实际的质量来说,价格又离谱的高。席间男女同学称兄道弟者有之,让我很是生疑,平白无故,顿时生出几许亲戚来是怎么回事?恰逢一同学酒气冲天的来敬酒,说了一些令人发麻的话,逼着我干了。我酒桌上一向豪爽,见了底。这位仁兄又手舞足蹈的倒满了一杯,醉醺醺的看着我,奇怪的问:“哎?你怎么不去给大家敬酒呢?最后一次聚会了,这时候还不去拉拢拉拢关系?”说罢,又耀武扬威的向别的酒桌挺进了。——哦!原来如此啊!嗬嗬……在这些方面,我真的是怕了、认了、服了(这也是我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怎么办啊?看的周围热热闹闹的,一派升平之相,让我想象几天前人们还在互相睚眦、怨恨而煽风点火、浑水摸鱼?不大可能吧?!人们,都是客观而现实的。If you cann't beat them, join them.这句成语可谓是至理名言啊!眼看着有些同学或因不胜其烦、或觉心意已到的三三两两的走了,我也端起了酒杯,“哎呀,**同学,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哈哈……”、“嘿嘿……”
但是毕竟真有动情者,剩下的几个人,都是班里的所谓的那些“心高气傲”、“特立独行”的女强人,几个豪杰们说着说着就哭了,边不停的擦眼泪,边委屈的说,其实自己“不想那样的”,意为自己不想活得那么累,不想当什么女强人。我们都据理力争的劝她们,可好像总是不奏效,劝着劝着,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哎,人活着容易吗?但是,我们往往是自己选择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假如上帝能让人们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各自成长,岁月如水二十年后,人们也许会发现,两个看似完全不同的人其实又是如此的相像——性格在冥冥中似乎早已经决定了各自独特的自我。正像席间那位哭泣的女强人的闺中密友的一句话所说的那样,“如果你不那样去争你能甘心啊?”甘心?当然不甘心,因为有了太多的留恋了呀!
我的一位很好的异性朋友也哭了,哭这个伤感的别离,哭这个似乎已成定局而又不确定的将来,再加上回想起不久前的痛苦的别离,更让其平添几分辛酸与无奈,一切都似乎无可挽回,而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切刺人,让一个懵懂无知的青年独自面对未来的坎坎坷坷与明枪暗箭的争斗,一下子是多么的难以让人接受,而这些,又都是所谓成熟与长大所必须经历和要付出的代价。我一直忍着泪没有流下,只是默默的坐在她的身边说着一些毫无作用的安慰的谎言,我环视着满屋子的嬉笑怒骂的张狂恣意的人们,倒感觉有点好笑,似乎还真的笑了出来,这真是个生硬做作的聚餐,这真是个啼笑皆非的欢宴,我不承认对这个带给我很多痛苦忆念的班级有多少欢乐的感激,但我毕竟感念我自己真切的收获。眼泪,是永远也还不清的情债;微笑,是暂时来敷衍的遁词。与其留下无可值得怀念的莫名其妙的感动的泪水,我宁肯“明朝披发弄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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