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读唐诗·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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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人读唐诗·之八

  题情尽桥

  雍陶

  从来只有情难尽,何事名为情尽桥。

  自此改名为折柳,任他离恨一条条。

   所谓“多情自古伤离别”,其实多情最“伤”的无非还是人自身——被情折磨、为情所困、情的枷锁、爱的束缚,无不如同利刃一般斫伤人身。“问世间,情为何物”,有情者就意味着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危险的境地,意味着把利刃交于他人,把刀口对准自己。多情之累,如影随形,逃都桃不掉。因此,“情尽桥”者,即寄托了这样一种反动:如果情能够说尽就尽,抽刀就断,那该有多好?诗人感慨这种愿望的空幻性,指出离恨的必然性,因为往往只有在必然性之下,人们才能安于现状、安于无奈的人生。

  秋夕

  杜牧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回环往复,幽静深远,虽然是即时小景,却包含了一些必然的思索。“冷画屏”和“凉如水”,视觉和触觉的结合;“扑”和“坐”,动和静的结合;“流萤”和“星”,短暂和永恒的结合。尤其是最后的对照,主人公自伤身世,感叹牵牛织女即便一年一会,却因为时光久远,终究能够多次相见;然而,人生短促,却是流光易逝——这时,她就进入了了一种哲学思索。

  遣怀

  杜牧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

   好歹也是一些成就吧?“青楼薄倖名”。“我”想当然应该不是什么匹夫滥淫之辈,至少也和青楼女子有过不俗的感情。在“落魄江湖”的时候,想必这些女子曾经给“我”以很大的慰籍。十年之后,有两种观点,不知道“我”究竟采何种:是因为政治抱负没有实现,而觉得十年枉度;还是即便没有实现,可是情感生活也同样是有价值的而加以珍惜?男子多半是前者,将曾经的女子“谢谢你,给我的爱”就算完了。可是,有价值的感情生活难道就一定低于所谓经济大事?至少贾宝玉是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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