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的热情
文学社组织了一次“诗歌朗诵会”,我作为文学社指导老师有幸参加。晚上六点钟左右,约有四十余名同学到现场参加,看着一个个青春的面庞,我似乎不再感到平时的无聊和日趋衰老。在同一天下午,我对一位朋友说,日子一天天的消逝,昏昏然晕晕然不知其所以然。从技术的角度讲,同学们的朗诵参差不起,有慷慨激昂的,有润物细无声的,有缠绵悱恻的。即如一位同学朗诵的李白的《蜀道难》,中气十足,跌宕起伏,很有穿透力;一位可爱的小女孩朗诵的朱自清的《春》,清新自然,调皮可爱,其间的儿化韵很有意思;男同学张政朗诵的食指的《相信未来》,更是在一群红花中显示出男儿的风采。当然,美中不足的是,作为一场诗歌朗诵会,没有一个原创作品,大为遗憾。
免不了的是点评。我想了好久,一个题目油然而生,借鉴高尔基的《不合时宜的思想》,其实,我们这场诗歌朗诵会十足是“不合时宜的热情”。当下社会,奢谈文学,谈诗歌更是一个很傻逼的事情,“真善美”也在对“名利势”的追逐中渐渐退隐,热情成了世故圆滑的诅咒,坚持在股市和房市的一路高昂中显得微不足道。多元化的文化中,文学更加边缘化,诗歌处于边缘的边缘。颇有意味的是,虽然诗歌很难再是心灵体现和折射,也不再意蕴盎然,但却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官方诗歌杂志、民刊、诗歌网站、诗歌博客,成为诗歌繁荣假象的多个载体。吊诡的是,人人写诗,读诗的人却找不到几个,在所谓的民间与知识分子写作的争辩中,诗歌本身被忽视了。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们经常用“世风日下,物欲横流”来指称当下社会,校园则是一片净土,这也是很多人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原因;当下的校园还是一片净土吗,还能独立地思想和平静地学术吗,教育在行政的压制下逐渐附庸化,校园成了另一个隐蔽的社会,老爷大人层出不穷,政客的思维方式侵占着师生本应纯洁的心灵。这个时候,来谈诗歌,举行一次诗歌朗诵会,实在是不合时宜的。
在我的想象中,没有这种热情很久了。二十余年不算太久,但就在二十余年前,文革后的思想启蒙运动中,在北海公园里,一些青年人,在咋暖还寒的春风中,朗诵《相信未来》,朗诵《我不相信》,朗诵《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而在当下,诗歌朗诵成了一个奢求,心灵在社会习俗的侵扰下寻不到平静也不愿意寻到平静,没有热情也无力热情。诗人到哪里去了?何言宏先生等去年做了一个“诗歌评论榜”,有好诗榜有庸诗榜。好玩的是,名列“好诗榜”的人说这个诗歌排行榜太好了,而“庸诗榜”上有名的人则对评榜人的能力提出质疑并有食其肉而后快的想法。文人相轻,本来就是中国文化的一大痼疾,在这些心灵的缔造者中也不能避免,可怜可叹。
在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需要很大的勇气,不知道我能否被认同,不知道是否会有人站出来指着鼻子骂娘,但是我看见了同学们青春的面庞和热情的眼睛,他们的微笑给了我力量,让我不再害羞和胆怯。
需要说的是,其实这不是一场“诗歌朗诵会”,而是一场“诗歌朗诵比赛”。我之所以不愿意用“诗歌朗诵比赛”在指称这个活动,是因为我把它看作是心灵的乐园,看作是简单的美丽,看作是青春的热情,看作是摒弃了社会恶习的纯净的所在。
标签: 诗歌朗诵《中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