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女儿还在歌唱
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太大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有缘的人，实在太难。然而，无巧不成书，原本踏破铁蹄无觅处的两颗心灵，也是有可能因为机缘巧合，在某个具体的时间在某个实在的地点相逢的，至于之后的发展变化，那得看彼此情缘造化之深浅厚薄了。在这篇短文里，我想简单说说我和周兄瑟瑟之间的认识和过从情况，并试图通过我们的往来，和对他在20年前写下的两首诗歌作品的解读，以及他目前的努力方向，来描画我眼里的诗人周瑟瑟之大致形象。
一、未知周为何人
2005年11月，我开始在网络上（天涯诗会）贴自己的东西，并广为关注国内诗坛动态信息。其间，偶尔读过天涯ID“周瑟瑟”的作品，未知周为何人，但见其笔法潇洒，甚至肆意。其语言风格并非延续传统抒情诗一路，感觉颇为新鲜，印象比较深是他的《中关村的乌鸦》和《平西府》。
当年春节前夕，在海口创新书店看到新书《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5年诗歌》，上载周瑟瑟的作品《葡萄》和《自然界的女子》；《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2005网络写作》也见周瑟瑟作品《平西府》。嘿嘿，蛮有意思嘛，网络无形平台上看到的，今已出现在眼前，于是买了前者回去翻翻。一时兴奋，在天涯诗会湖北青蛙的帖子里跟帖说你和周瑟瑟的大作入选了哪里哪里，并祝贺云云。周瑟瑟也很兴奋，网络和手机信息南来北往，不亦乐乎。之后，我决定给他买上那两册寄到北京去。就这样，我和天涯ID“周瑟瑟”开始往来了。事实上，这是我跟诗友切实往来的第一个记录。之前，我只是一个人埋头读着，写着，几乎有点“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很快，周瑟瑟在收到那两本书之后给我回寄了他的大作，打开一看，是《周瑟瑟诗歌选：17年》，扉页手书：“符力贤弟批评”，字体凤舞龙飞，潇洒不拘，犹如他的诗歌《中关村的乌鸦》和《平西府》之语言风格！随该诗集，周兄瑟瑟附了他的一个老友（现任《##日报》副刊主编）的详细联系方式，他还在电话里让我跟他久未晤面的这位老友多多联系。之后，还陆续收到他的诗集《卡丘卡丘》和一些网络诗歌选本，以及关于诗歌创作方面的批评和鼓励。
这，不能不让我的内心为之一震：此人用心细致，有点重情厚义啊。我只是给他买了两书而已，却收获了这么多！
二、周瑟瑟的两首诗歌
翻开诗集《周瑟瑟诗歌选：17年》，最先入目的是《冬天不恋爱》：
冬天不恋爱
我要上山去打鸟
鸟坐在树上睡了
我坐在崖岩上难以入眠
想起美人雪就落下来
真的应验了春天的心境
这样的时刻一生中不会很多
我朝天连放两枪
像鸟一样大笑
鸟一只只从我的肩上走过
我真不忍心伤害她们
她们也许知道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才在这空寂的山中
既不恋爱
又纯粹地盘腿而坐
让雪落满一身
1986年
《冬天不恋爱》成诗时间为1986年，比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1989.01.13）还要早。“冬天不恋爱/我要上山去打鸟”，诗歌起笔干脆利落，见飞扬之气，也有决绝之狠。全诗语言晓畅，活泼，有力度，且不乏灵气和禅意。现在读来，诗人周瑟瑟在21年前写下的质地透明、境界清明、空阔的这件作品，仍然可以让我感受到一阵清新、鲜活之风，扑面而来。这着实让我震惊不小。
诗中有两个非常突出的意象：一个是“鸟”；另一个是“雪”。此鸟非彼鸟，诗人具体所指的究竟是什么？这“鸟”模糊性强，我自是不得而知。而我不能因为“鸟”的形象模糊而忽视了这样的线索：这是诗人心中所追求的一个目标，重要到可以与“恋爱”相提并论之地步的目标。
作品一开头就明确了“我”在现实生活面前的选择：“冬天不恋爱/我要上山去打鸟”，而到了诗歌的中心部分，却来个180度大转弯，推翻了原来的决定：“鸟一只只从我的肩上走过/我真不忍心伤害她们”，“我朝天连放两枪/像鸟一样大笑”，戏剧性效果的产生，陡然提升了读者穷追细究的兴趣。
诗歌的表达很清晰，读者不难掌握“我”的心路历程发生转变的原因和最后的指向。原来“我真不忍心伤害她们”是因为“想起美人雪就落下来”，“这样的时刻一生中不会很多”，“春天的心境”格外值得拥有！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诗歌最后呈现的景象：
鸟一只只从我的肩上走过
我真不忍心伤害她们
她们也许知道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才在这空寂的山中
既不恋爱
又纯粹地盘腿而坐
让雪落满一身
从诗人水到渠成地推出的这些清晰的画面当中，读者可以看见这样的一个青年诗人形象：胸怀开阔，头脑清醒，目光如炬。 让一个人的心思，从“决定”到“否定”再到“平和”，该需要多大的能量来解决啊？事实上，“我”还是摆平了自己！
这个冬天“我”“既不恋爱”也不打鸟，双重放弃，之后的选择是：“纯粹地盘腿而坐/让雪落满一身”！由此，我遇见了一颗理想清高，自制力强大的灵魂。
接着，我读到的是诗集《周瑟瑟诗歌选：17年》的开卷之作《穷人的女儿》：
在高高的蓝天下歌唱
蓝天越来越近
穷人的女儿，越来越温柔
身后的羊群洁白
正如伴随她多年的爱情
移向温暖的草原深处
平和的心情缓缓展开
三月的风吹动了花草
让我看清了她的美貌
善良的意图，淡淡的忧郁
从单薄的衣裙上闪过
这是多么平凡的日子
穷人的女儿还在歌唱
我无限热爱的只是穷人
我不断感恩的也只是生活本身
1985年
对于文学作品，我个人有这样的看法：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并不见得“人性”已经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将我心换你心，大家都清楚“人心”至少需要：真诚、美好、温暖和智慧等等。不论一件作品的表达技巧高妙到何种程度，如果它不具备“人心”所呼唤的这些必要品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成诗于1985年的周瑟瑟的《穷人的女儿》，让我想到了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面》在艺术表达上并非相当优秀，但是，这首诗歌具有真诚、美好、温暖和智慧等品质，可见，中学语文教材改革选取了海子的这首诗歌，自有道理。读《穷人的女儿》第一遍的时候，我的头脑当中也已经跳出了这几个词：“真诚”、“美好”、“温暖”、“智慧”……
和《冬天不恋爱》相类似，抒情诗《穷人的女儿》的语言表达也是质朴、晓畅的，其开阔而美妙的语境很是吸引人。在这首清纯的诗歌作品中，诗人唱道：“这是多么平凡的日子/穷人的女儿还在歌唱”，其目的是借“穷人的女儿”之口，发出诗人自己的声音：生活可以贫穷，日子可以平凡，但“歌唱”不能停止！如果停止了“歌唱”，那么上天赋予诗人的“高高的蓝天下”面的无限美丽的舞台就形同虚设了，那也就不会出现“蓝天越来越近”的局面了。前因后果都已非常清楚，难怪“穷人的女儿还在歌唱”，“还在歌唱”！于是，一个“执着”的歌者形象，得到了清晰地呈现。
“我无限热爱的只是穷人/我不断感恩的也只是生活本身”。全诗的结尾可以看出诗人心性的早熟：他胸怀理想，不畏惧现实生活的局限。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对给予他生命和机遇的“生活本身”长久地表达内心的感恩。
无须怀疑：早在1985年，这个名字叫周瑟瑟的湖南青年诗人，已经在生活的风风雨雨面前展现了他足够的坚强，足够的聪慧。
三、穷人的女儿还在歌唱
我认为一个人能否成为真正的诗人，那要看上天有没有赋予你一颗纯粹的诗心！仅凭诗作《冬天不恋爱》和《穷人的女儿》，21年前的周瑟瑟已经初步明确了他在中国文化舞台上的诗人形象。只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诗坛锣鼓喧天，风烟弥漫，淹去了才子周瑟瑟的光彩，直至新世纪的第五个年头周瑟瑟的诗集《周瑟瑟诗选：17年》的出版发行和相关诗作的广为媒体转载与热评，才更多地展露了他的锋芒。
“九十年代以来，多少身陷‘商海’的文人都已打马绝尘，远离文坛。周瑟瑟却初衷不改，依然痴迷于文学创作，实在是新世纪文学中的奇迹之一……”----评论家程光玮所言不虚。
执着，这是多么可贵的品质啊！只有执着，才可能等到云开日出的那一刻。贾岛诗云：“二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想想，周瑟瑟站在新世纪的河岸上，看到自己在20多年前写下的诗篇，今方光彩重生，知音赏识，他的心情该是怎样的复杂啊……
四、狂飙之歌
周瑟瑟，男， 1968年生于湖南，卡丘主义诗人、小说家，上世纪80年代进入诗坛，并坚持小说写作。后一度下海经商，长期在商场和文坛之间梦游，在北京中关村IT业任高管多年，以“周老九”的身份充当IT“师爷”。
曾任《炎黄世界》主编、《投资与创业》副总编、《南方青年》副总编、《中国计算机报》特约记者、评报专家组专家。主要著作有诗集《缪斯的情人》、《17年——周瑟瑟诗选》（1985－2001），诗与诗论集《披着语言飞翔》、《卡丘卡丘－－周瑟瑟卡丘主义诗集》（2005－2006），长篇小说《暧昧大街》、《青春破》、《原汁原味》等300多万字。
2005年开始倡导 “卡丘主义”艺术流派，卡丘网总编，《卡丘主义》大型诗歌艺术刊物主编。获得过2005年中国博客网与《诗选刊》联合主办的“首届汉语博客诗歌大赛”一等奖等多个奖项。诗歌收入国内外权威选本，其长篇小说在网络与读者中产生过较大影响，多次进入文学图书销售排行榜。
现为北京某网络科技公司董事长，兼任某大学副教授。湖南省青联北京特约委员。北京中关村高科技园海淀园区青年企业家协会副秘书长。北京软件行业协会理事。
-----以上是周瑟瑟在他的博客里的个人简介。嘿嘿，精神、物质建设两手硬，这的确是一个精力旺盛、事业心强大、坚强如铁的家伙啊！
值得着重一提的是，周瑟瑟和他的朋友不遗余力地开创了“中国第一个商业化的诗歌流派”：“卡丘主义”。周瑟瑟与朱鹰提出“卡丘主义”之后，一种以“消解无聊与无知，抵达认知与有趣”的诗歌或艺术观念流派就引起了诗坛与艺术界的关注。周瑟瑟说：“我在以一种新的方式解决我们自身的问题，我们这一代人的问题就是对世界的怀疑，对人类生存现状的怀疑，那么卡丘试图以我们独有的方式来呈现这种怀疑，可惜诗歌的方式极为有限”。周瑟瑟还说：“要将卡丘主义的建设进行到底！”
在他的作品《狂飙之歌》里，周瑟瑟写下：“我无法相信狂飙之人就住在我家客厅/他自称是我春心的敲打之人/是我面容模糊的表弟”。如果“我不起身相迎”，“他会斥责”：“没有春心的人！”
很显然，从20年前的《冬天不恋爱》和《穷人的女儿》到2006年1月的《狂飙之歌》，周瑟瑟一直都处在自我提醒乃至自我的“敲打”之中！在现实生活面前，他所表现出来的是积极的事业心和风雨无阻的进取精神，而在他不为多数人所知的内心里，是强烈的生命意识以及激烈的光阴逼迫感在燃烧！
对于这个时刻担心自己消沉，害怕自己“没有春心的人”；对于这个“还在歌唱”的湖南人的孩子，我想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的是尽快搁笔，并大声说出内心的祝福：
天空开放，阳光灿烂。狂飙吧，酷哥！祝你“春心”浩荡，鹏程万里！
2007年9月17日星期一符力草
标签： 秋寄从兄贾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