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报国从军行——杨炯《从军行》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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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杨炯(650-约693后) 弘农华阴(今属陕西)人。显庆四年(659)十岁时举神童。上元三年(676)应制举及第。补校书郎,累迁詹事司直。武后垂拱元年(685)坐从祖弟杨神让参与徐敬业起兵,出为梓州(治所在今四川·绵阳·三台县)司法参军。天授元年(690),任教于洛阳宫中习艺馆。如意元年(692)秋后迁盈川(今四川筠连县)令,吏治以严酷著称,卒于官。世称杨盈川。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齐名,并称“初唐四杰”。以边塞征战诗著名,今存诗33首,五律居多,有《杨盈川集》。

  《从军行》是乐府旧题,属《相和歌辞·平调曲》,多以军旅战争之事为题材。诗人“裁乐府作律”(王夫之《唐诗评选》),突破一般专写军旅生活的局限,抒发了意气昂扬的爱国主义精神。对盛唐边塞诗派风格的形成起了一个先导作用——

  “边境敌人来犯,报警的烽火已传到了长安;我的心中起伏不平,只为自己是个读书人,无法为国御敌。调兵的符令刚出了宫门;将军带领精锐的骑兵就直捣向敌人的巢穴。大雪纷飞,使军旗上的彩画黯然失色;狂风呼啸,夹杂着四面八方的战鼓声声。此时,我宁愿做一名百夫长,带领战士冲锋陷阵;也胜过做一个只知闭门读书、守砚著文的书生啊!”

  诗人首联交代背景和原因:“蜂火”,古代边防报警的信号;“西京”,指唐代都城长安,与东都洛阳相对而言;“不平”,难以平静。边庭有战事,消息传到京城,举国群情激奋。一个“照”字,渲染出紧张的气氛;一个“自”字,突出为国效力的强烈愿望。因为战争是由敌人进犯所引起的,所以产生了报国杀敌的爱国热情。这是全诗的背景。

  颔联承接上文写将帅出征:“牙璋”,调兵的符牒。两块合成,朝廷和主帅各执其半,嵌合处呈齿状,故名。这里指代奉命出征的将帅;“凤阙”,汉武帝所建的建章宫上有铜凤,故称凤阙。后来常用作帝王宫阙的泛称;“铁骑”,精锐的骑兵,指唐军;“绕”,围;“龙城”,汉时匈奴大会祭天之处,故址在今蒙古国鄂尔浑河东侧。这里泛指敌方要塞。朝廷兵令一出,将帅挥师出征、直捣黄龙。“牙璋”、“凤阙”写出了朝廷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威严;“铁骑”、“绕”写出了唐军骁勇善战的如虹气势。诗句跳跃,给人广阔的想象空间。

  颈联侧面描写激战场面:“凋”,原意是草木枯败凋零,此指失去了鲜艳的色彩;“杂”,夹杂、呼应。在冰天雪地、暗无天日的边塞,军旗上的图案模糊不清,狂风怒吼,和进军的战鼓交织在一起。“雪”、“风”写作战的环境的艰苦恶劣,“旗”、“鼓”从视觉与听觉渲染战争的悲壮与激烈。侧面烘托,令人浮想联翩,仿佛置身激烈的战争场面之中而血脉喷张。

  尾联抒发感慨作结:“百夫长”,相当于现在的连长,泛指下级武官;“一书生”,暗用班超“投笔从戎”的典故。军人在边塞为国浴血奋战,哪怕只做一个下级军官,也可以效力报国,而读书著文的书生,此时又能为国做什么呢?保卫边疆,杀敌报国的豪情壮志喷薄而出,道出每个爱国之人的情志,成为千古不衰的名句。

  全诗起笔概括有力,场面描写精彩传神,首尾呼应,将正逐步走入盛唐的国民那种充塞于胸的爱国热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将渴望建功立业的书生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是边塞诗中的精品。而且在格律上也独具特色,不仅中间两联对仗工稳、缜密,尾联也对得很谐调,使得前后意脉贯注,浑然一体。而一般的律诗,只要求颔联、颈联对仗。难怪就连最讲究诗韵美的晚唐诗人李商隐也很佩服诗人的“属对能”(“沈宋裁辞矜变律,王杨落笔得良明。当时自谓宗师妙,今惟观之属对能。”李商隐·《漫成笔》)。

  自杨炯之后,边塞诗派进入了抒发建功立业、渴望杀敌报国的豪迈雄壮的“盛唐时代”,直至唐朝经历“安史之乱”,国力衰微渐入中唐之后,边塞诗才逐渐流露出厌战、怀乡、反战的低落情绪来。所谓“时代造就诗人”,据此可知矣!

  余试以诗解之曰:

  狼烟起边庭,书生意难平。

  将帅辞凤阙,挥师战龙城。

  积雪凋旗画,朔风传鼓声。

  宁为百夫长,报国不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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