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古代诗词的写作现象
黄娟
所谓言由心生,情因感发,古代诗词多半是有闲阶级的愁绪思绪,闲观孤赏,间或是自己胸怀自叙,不难理解古诗词最大量是写风景,若写民间疾苦,那也是叙述式,少有被描述对象的切身感受,切身感情。
这种狭隘缘于作者身份的高度统一,他们基本上是官宦或曾经为官,思想感情趣味上不免象限共同。纵使因为秉性因为素质因为际遇而千差万别,但根基大致同阶级。想“悠然见南山”不会是一个普通劳动者的心怀,柳永的艳词丽句也不会让远离青楼的布衣百姓所喜好。
诗人们与其说是官,不如说是官饷供养的文人。他们得志感觉理所当然,而失意则不怕袒露心迹。这是典型的文人心理而非官僚作风,学而优则仕,这多年不变的法则简单得让人有点奇怪,但决定了文学色彩。他们都是为文精英,虽身担官职,他们对文章仿佛比对做事更认真上心。这种文学现象十分独特。写作在他们是一种爱好,一种才智展示,既为修身养性,也为学养所激诱。现实中他们又有闲,又有点寂寞,心态又让他们不能让生活质量流于空泛无聊平庸,文学于是派上用场,长久的拘于一处使思维想像流动,这脑中过起风景电影,象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思绪实在悠远,印证他们这种静寂生活状态的诗词很多,如刘禹锡的“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陈子昂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他们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信息不灵通,反而有一种优雅从容,风景都成为动态画,时常还把自己置于风景中旁观,如李白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李煜的“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想入非非,除了写一己之私,一己之情(这里面也可能很高尚很大气,无贬义),他们关注有闲阶级,关注他们的寂寞,思远,因为战争,也写将士或军属的凄楚,苦难,或者打仗终究是以生命相搏的家国事,这类题材的写作要比写贫苦农民的远远的好,融进了情感。一个农业国里自然免不了写农业,但概念化要多过生活本原,若农村题材的诗当作风景来写,常常也好过表达思想。偶尔的不平当然存在,但更多是事务性,是道理,是作者自身的感受。那时候的诗人们好像不太会揣度别个心思,没想过让自己去经受被述对象的悲喜,设身处地。他们的写作更多是自我表达的需要,是一种度日方式,责任承担还不曾提上日程(至少不十分明确)。文学并非作为事业,因而不曾拓展深挖它的题材面,内涵度,不曾着意地要去发挥文学的社会功用。
这海量的作品我们看到的却只是作者的心轨,显然是远远不够,有失丰富性。这种缺陷一方面或者因为作者们比较自赏,他们在意的读者对象只是某个特定小圈子,另一方面,也许也因为从前的劳动人民基本文盲,读书的差不多也就是做官的,所以沟通只在本阶级进行,比较底层的小读书人甚至都忽略不计,失去了了解民众反映民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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