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书》又称《商子》,现存26篇,是商鞅鞅及其后学的著作汇编,其中许多篇目记载了商鞅的思想理论以及商鞅变法的措施。《更法》是《商君书》的第一篇,主要是商鞅和秦孝公,以及秦国甘龙等贵族的辩论,是《商君书》是文学价值最高的一篇作品,反映了法家顺应时事,力图改革的精神。
想要读懂本篇,必须了解本篇的产生的背景。公元前361年,秦孝公上台。面对衰弱不堪的秦国,秦孝公发布了求贤令。不久商鞅到达秦国,以帝道(道家思想)、王道(儒家思想)和霸道(法家思想)来接受秦孝公的面试,最终以霸道思想通过。随后,秦孝公开始重用商鞅进行变法。
但是变法就是对秦国的政治、经济、文化进行全面的改革,其核心是加强君主专制和中央集权,富国强兵,这会对秦国的贵族势力造成很大的冲击。因此,改革必然会面临巨大的阻力。阻力分为两大方面,一是秦国的平民是否能够接受;二是秦国的贵族是否能够听从。针对第一点,商鞅以“立木求信”等措施来获得平民的信任,至于第二点,秦孝公也召集秦国的贵族和商鞅进行了讨论、争辩,以求获得秦国贵族的支持。本文的内容就是双方辩论的内容。
本文开始介绍了本次讨论的背景:“孝公平画,公孙鞅、甘龙、杜挚三大夫御于君。虑世事之变,讨正法之本,求使民之道。”此次出现的秦国贵族,主要有甘龙、杜挚两位大夫。甘龙、杜挚在历史上的记载非常之少,不像《大秦帝国》中那么有戏份。《史记》记载公孙鞅变法时,“甘龙、杜挚等弗然,相与争之”,可见他们开始是反对变法。诸位大夫讨论的主题是“正法之本”,“使民之道”,也就是如何来治理国家、百姓的问题。
秦孝公作为一国之君,首先为这次辩论开一个头,他说:“代立不忘社稷,君之道也;错法务明主长,臣之行也。今吾欲变法以治,更礼以教百姓,恐天下之议我也。”意思就是:继承先主之位,不能忘记国家大事,这是为君之道;设置法律匡扶君主,这是为臣之行。现在我想变法图治,却担心天下之人议论我。
商鞅就接着秦孝公的话开始说:“臣闻之疑行无成,疑事无功。君亟定变法之虑,殆无顾天下之议之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负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骜于民。”也就是劝秦孝公要下定决心,要果断,不要在乎别人的议论,因为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为此,商鞅还引经据典进行了说明,一是流传的谚语:“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二是春秋时期郭偃颁布的法典:“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
秦孝公
公孙鞅实际上劝秦孝公要专断独行,不要和众人议论,这正是法家君主专制思想的反映。同时,公孙鞅认可“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也就是大政方针不能和百姓商议,他们只在乎结果是否对自己有利。而“法者所以爱民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所以变法主要能够强国,能够对百姓有利,那么就可以不遵循古老的典章礼乐制度。
秦孝公很赞同公孙鞅的说法,但是甘龙反对道:“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甘龙认为应该遵循旧的制度,采取无为而治的方针。如此,就能够不劳而成,吏习民安。如果推行变法,破坏秦国的传统和制度,会担心天下之人来议论君主。
甘龙刚说完,公孙鞅立即反驳。商鞅认为,甘龙的说法是“世俗之言”,也就是平常人的见解,平常之人安于现状,溺于所闻,所以难以有新的看法。公孙鞅说“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也就是夏商周三代的礼乐制度都不同,但是三代都称王了;春秋五霸的法律不同,但是都称霸了。所以何必要和古人相同呢?任何制度都是不断在变化的。所以智者会制定法律,而愚者只能遵循法律;贤者更改礼乐,不肖者只能拘泥于礼乐。这些泥古不化之人不足与之讨论。
立木取信
接着,杜挚又站出来反驳公孙鞅。他引用“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来表达自己思想,也就是不能够轻易变法,在一般情况下,最好是沿用过去的制度,所谓“法古无过,循礼无邪”。
公孙鞅又说道:“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也就是古代各个时期,各个君主的法律都不同,哪有什么古法?商鞅又说出了各帝王的治国之道,伏羲氏和神农氏是“教而不诛”;黄帝、尧、舜是“诛而不怒”;周文王、周武王又根据当时的现实情况来制定礼法。所以,“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是商汤、武王兴起的原因;而不改变原来的礼法,又是夏商周灭亡的原因。
在这里,公孙鞅说出了历史兴亡的规律,劝说秦孝公下定决心,早点变法。秦孝公实际上早就下定决心变法了,此次辩论不过是自己布下的一个局罢了,目的就是为了稳住秦国贵族,以便通过变法。秦孝公说:“我听说民间议论都比较怪异,顽固之人总是做无谓的争论。愚昧之人喜爱的,正是智者鄙视的。即使有人拘泥世俗言论来议论我,我也不再犹豫变法了”。
此后,秦孝公正式开始改革。公元前359年,公孙鞅在秦国颁布了《垦草令》,成为了变法的第一道诏令。该诏令主要是鼓励农耕,招来人口,打击商人、娱乐、文化事业。具体的内容在《商君书》的第二章《垦令》有具体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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