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本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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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翻宋词,看旧人香词艳句,为写怀春悲秋者多,次则风花雪月,欲翻,然才疏学浅有心无力,故做此填词叙事雅俗兼并之小品,为供众友茶余饭后之赏,或博莞尔一笑,亦若掩怀轻吁。因前两篇皆与青楼有关,故暂定今后亦如是,题名为“青楼本无事”,欢迎大家评判参与。

  之一:

   渔家傲 碧圆

  只闻声声管瑟起,不解愁烟荡无绪。碧波湖里觅佳句,应是你,眼前风光春瘦里。

  画廊携客听花语,绿酒红裳白玉笛。扁舟一叶凭风意,笑叹这,夕照流光相映趣。

  唐初年间,史家有女碧圆,举家事渔,父母年高,下无子嗣,只碧圆一女,自小随从父母横舟于碧波湖上,年丰则喜,干旱则伤,一家温饱无余。

  碧圆善笛,幼年曾随一远方叔父习字,灵秀异常,加之温婉知礼,一干渔家子弟争相逐波其后。

  碧圆年满十五及筚时,因家贫如洗,故其母只与女二尺红丝绦,一身碧玉衣,彼时碧圆已为一盈盈少女,着绿衣之体态轻盈,黑油长辫红丝盘绕,面如皎月,眼波如洗,唇若点丹,牙含碎玉。夜渔湖上,笛传百里皆闻,父母见女如是,心半忧半喜。

  一日夕照升炊时分,碧圆满载正归,粉面含春,香汗染鬓,摇船不止,行至荷花荡处,忽闻一人吟诗,声朗朗圆润如玉。碧圆好奇,轻荡小舟靠近,却见一儒生盘膝于一叶扁舟之上,一手桨,一手书,摇头晃脑沉吟其中。

  碧圆见儒生衫破几处,又染污泥,不由轻笑出声,儒生抬头,自此一段情生就。却不知情深误君又害奴,情之可毁世间万物,世间万物亦合力摧毁于情。

  闲话少许,且说此生名单,字逢,家住湖西十余里,逢科考,日日颂书于此。自此碧圆每每朝起捕鱼,夕落时分早归,耽搁于荷花荡畔,或为单郎补衣,或为之吹笛,正是郎情妾意,堪比菏香,堪比露浓。

  如是三月余,科考日近,单郎欲行,行前与碧圆告别于此,自是蜜语甜言海誓山盟。碧圆含泪,单郎切切叮咛道:莫嫁,等我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之日,必娶你入门!

  单郎离,碧圆每每过荷花荡,黯然泪垂,盼不得伊人归。如是过了三年,碧圆年方十八上,提亲者络绎不绝,父母欲嫁女,碧圆誓死不从。父母忧,探不得碧圆心事,硬逼之,碧圆便垂泪长跪不起,如是又过了两年。

  其母原有咳喘旧疾,加之此间年旱无鱼,加之碧圆誓死不嫁,故恹恹得了一病,拖延三月卧床不起。碧圆悔,跪哭曰嫁,奈何此时年长,加之母病需侍奉床前,故仍尽孝于家,十月上,母亡,碧圆跪哭三日,粒米未尽,醒后欲断发入空门,奈何母未葬,家无银,故自此剪断情丝,卖身葬母堕入花巷,化名红旋。

  如此又过五年,正是日日把盏横笛,夜夜红绡帐内曲意逢迎。加之碧圆一腔深情落空,心事全无,闲时习学诗词,不比其他莺燕耽搁于脂粉珠饰,故此虽年至二五,仍很快走红。离家百余里的烟波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名妓红旋,文舞皆通,才貌双全。

  一日携众客解花语于画廊上,手持玉笛盘旋指点花丛当中,丹唇微启,眼波流转,一身红纱衣,如红蝶翩翩舞于花前,众客皆醉,忽迎面见一官衣乌纱新客,眉目间气宇轩昂,然掩于酒色,碧圆定睛,白玉笛失手坠地,顿成碎玉片片,此官侧目,碧圆万福,此人漠漠然于碧圆面前经过,后随紫杏妍玉。

  是夜,新客点了碧圆,碧圆特特换了碧纱衣,见客,心砰砰然,新客仍漠然。红绡帐内,碧圆为客解衣,为己散发,云雨毕,客昏然睡去,碧圆转恻,泪染枕畔碧纱衣上。

  再一日,碧圆随新客游湖,船行至荷花荡旁,客默默然若有所思,碧圆忽横新买之白玉笛于唇上,一曲《渔家傲》,泻衷情,破长风,听得波起荷花动,举座客皆惊。新客神色大变,然此时碧圆已为名妓红旋,施浓妆,堆重髻,红衣丹唇,艳丽芳华。是夜,新客诉离情,诉思念,诉坎坷,诉苦衷,碧圆默默垂泪不语,客欲拥之入怀,碧圆不肯俯就,终于子夜客梦正酣时只身坠湖。

  正是:

  十年苦侯君,心老心死心生。欲恨难恨,欲从不从,成此名曲。

  千古痴情女,情起情灭情重。欲哭无泪,欲叹无声,化做莲心。

  碧圆死后次年,单逢官升迁移,行前修得碧圆亭于湖畔,刻此对联于亭前,又命人奏碧圆当日之曲,以泪和墨,填《渔家傲》之词同其上,与碧圆芳名共传千古。

  自此单逢远走他乡,廉正公洁,体察民情,一生做得善事无数,并终生未娶,年老归乡教书度日,于七十岁上,卒于碧圆亭。

  随梦天涯

  2005年10月4日22时48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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