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忆荆州醉司马,谪官樽酒定常开。
九江日落醒何处,一柱观头眠几回。
可怜怀抱向人尽,欲问平安无使来。
故凭锦水将双泪,好过瞿塘滟滪堆。——唐 杜甫 《所思》
中国古典诗歌中水的形象无处不在:春水、秋水,江海、河水,波平如镜、惊涛拍岸,飞流直下,曲似柔肠……水在诗文中形态万千,水在诗人心目中引起的联想也是复杂多样。
上述《所思》,借助水的流动,水的沟通意义,杜甫问远方的朋友。此时他虽寓居蜀地,因思念荆州友人,想要问声平安,却找不到可以寄信的使者;倒是门前锦水(即锦江,流经四川成都市南,岷江支流,以濯锦得名,杜甫草堂临近江边)辗转汇入长江,流经三峡,就可以到达荆州。诗人想象自己思念友人的泪水滴入锦水,就可以随水东流,直到友人所在之地。在这里,万里长江不再是阻隔,反倒成了诗人传达情感的媒介。这种把水意象作为沟通情感之媒介的用法在诗歌中亦是多见,我们熟悉的“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友人所乘之舟已从视线中消失,眼前的长江却流向天际,那正是孤帆远去的方向,茫茫江水,不正象诗人牵连不断的离别之情吗?“去年下扬州,相送黄鹤楼。眼看帆去远,心逐江水流”(李白《江夏行》)、“酒杯深浅去年同。试浇桥下水,今夕到湘中”(陈与义《临江仙》),是水意象沟通意义更为直接的表现。宋代词人晏殊“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蝶恋花》),他的慨叹穿越时空,感动着无数后人。“送君此去令人愁,风帆茫茫隔河洲”(李白《同王昌龄送族弟襄归桂阳》),“由来浙水偏堪恨,截断千山作两乡”(方干《别孙蜀》),“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柳永《雨霖铃》),茫茫烟波,隔断望眼,隔断离情,却让离情更加深沉。直到当代,在那“在水一方”的海岛上,诗人余光中仍在感叹:“而现在,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乡愁》)
水的阻隔与沟通这一相互矛盾的意义,可以在诗中同时表现出来,最典型的当数宋人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对有情人被江水阻隔,又以共饮一江水为不幸之幸,江水于他们既是痛苦的根源,又是精神的慰藉。诗人以这种既是阻隔又是沟通的矛盾统一,将爱情写得缠绵悱恻。
水可以寄托相思之情,也可以解相思之痛。因为水能稀释爱的浓度,传递爱的音度,达到人生的高度。却不能动摇一种信念: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父母在,无论几点到家,总是亮着一盏灯等着,总有一口热饭热汤等着,时光慢些吧,让家中的老父亲老母亲慢些慢些再慢些变老。
人生来来往往,亦有来日方长!人生熙熙攘攘,亦有祸福无常!珍惜当下拥有,仰孝父母,俯蓄妻子,失去后也不沉湎于悲痛。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过客!
到了一定年龄,一定要减少毫无意义的酒局,浪费时间的社群,看人下菜碟的亲戚,虚情假意的朋友。聪明的人,一生都在做减法。好友同行,亲人在侧,就是最好的人生。
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我们的脚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捷克]米兰·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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