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填词人”柳永:你还愿意穿越回宋朝当才子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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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初次听到邓丽君歌曲《相看泪眼》的人都会感叹:“这才是流行歌曲填词的至高意境呀!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既有通俗流行音乐擅长表达的情感,又达到了中国词汇组合美伦美焕的境界!”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词的作者就是宋代大词人柳永(改编自《雨霖铃》),他就是我国最早的“流行歌曲职业填词人”,而且是“奉旨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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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宋词,但由现代人作曲,跟宋朝的“流行歌曲”还是有别的

“奉旨填词”似乎很牛,似乎柳永要比今天写滥俗情歌的人地位高多了,但事实却完全相反。至少,以今天的角度看来,他只是一位“吃软饭”吃通天的人物,为今天的多数男人所不耻。这样一位才情横溢的才子,为何会成为“吃软饭”高手呢?我们看看他如何成为“职业填词人”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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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鸿图大志,转瞬抛诸脑后,跟今天我们中的许多人很像

柳永原名“柳三变”,由于在家里排行老七,因而又叫“柳七”。柳永出身于进士世家,其人也极其聪慧和放荡不羁,和我们今日许多“自命不凡、志比天高”的年青学子差不多。少年时候(应该是宋真宗时期)的柳永就带着这样的心态进京赴考,并在《长寿乐》里自夸“定然魁甲登高第”。然而,京城的浮华和光怪陆离之象甚对风流柳永的胃口,在京城的花街柳巷歌妓青楼里转悠数番后,他很快就将最初的宏图大志和政治理想抛诸脑后了。

这样的他初考会落榜是很正常的事,根本谈不上“事与愿违”,不过以柳永这样的个性,他可是大有我们今日的“愤青”之风,竟一气之下在黄金榜上题下了《鹤冲天》一词,宣泄说“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不明显就是心智极端不成熟的做法么?宋仁宗赵祯亲政后,《鹤冲天》传进了宫廷,换了其他皇帝,早就把他给杀了,不过柳永比较幸运,遇着了这么一位“仁宗”皇帝。赵祯虽没杀他,不过他心里却记住了柳永这么一个狂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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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落榜后的柳永表面上蔑视功名利禄,由于其家庭的关系,他内心对这东西却在乎得要命,可以说是有点虚伪了。他一方面对那些青楼美女说“浮名利......是非莫挂心头”,另一头却又自慰着说“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简直是很欠揍的样子。

他就这样发着牢骚重奔科场并通过了初试,不料在临轩放榜(文华殿皇帝亲宣榜单)的时候,宋仁宗赵祯一看“柳永”这名字,心里就打疙瘩了:“这不就是那狂妄的家伙吗?这样的不羁之人如何能为官?”于是批示说:“且去浅斟低唱(填词),何要浮名?”柳永就因《鹤冲天》里这么一句牢骚话丧送了他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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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那我干脆就奉旨填词

不过他还是嘴硬,对仁宗皇帝的批示反驳说“既如此,那我干脆就奉旨填词算了!”也真佩服宋仁宗的脾性,他竟然没有生气,而是默许了柳永的这句话,从此柳永就对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听上去非常冠冕堂皇,其实骨子里的酸溜溜只有他自个明白。

后来成年后的柳永终于开始感激宋仁宗的大度,写下了“愿岁岁,天仗里常瞻凤辇”,意思是说,但愿老百姓年年岁岁都能看到宋仁宗的仪仗,拥戴他这位皇帝。估计赵祯看到这词后,也不会后悔当初“放过”柳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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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歌妓们都乐于让柳永填词,著名度高呀

再度落榜后,柳永就带着“奉旨填词柳三变”名号无所顾忌地浪迹于游妓酒馆青楼间,写下了大量新颖的词。当时的教坊乐工及各类歌妓每每谱出新曲,都必请柳永为她们填词,谁叫他是“奉旨”的呢。其实,“奉旨”是其次,歌妓们乐于让柳永填词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他词作里的婉约意境,既凄切又极其优美,真实感人地道出了落魄文人在情感、生活上的各种心态--内容上和今日的流行歌曲有异曲同工之妙,表达方式上却达到了文学造诣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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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丽君也是这位“职业填词人”的粉丝

由于柳永官不及第生活无着,请他写词的青楼歌妓们就为柳永提供经济资助,“耆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柳永因此成了首位以写词为生的词人,宋代文学的商品化也因此得以萌芽,为后世从事通俗文学创作的人创下了先河。柳永遍游歌妓酒馆,由各处青楼女子共同养着,生活是无虞了,也许他这样酒色俱全的生活为某些男人所羡慕,不过说透了,这其实就是典型的“吃软饭”,而且吃的是大群女人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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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楼酒馆里浪迹期间,柳永依旧持续参加三年一度的科考(可见他对功名的在乎程度),前后至少考过十次吧,到51岁的时候,他终于进士及第了,那时候是北宋景佑年间(1034-1038)。由于《鹤冲天》的事情,宋仁宗并没有、也不敢重用他,只给他派了个余杭(浙江)县宰当当。

在余杭任上,柳永又结识了许多浙江名妓,其词作内容也因此增加了数分江南风韵的幽怨意境,奠定了他在婉约词派四大旗帜(李清照、晏殊、李煜)中的“情长”名号。在“四大旗帜”中,柳永是创用词调最多的一个,现存的213首词里就有133种词调,而且许多词调是柳永自己首创的,在这方面他堪称“大家”当之无愧。余杭任后,他又在浙江的其他地方任了一段时间地方官,最后回到京城,官至屯田员外郎(隶属工部的有名无实的官职),他又因此得了个“柳屯田”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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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一代词宗”,那是毫无异议的!

就这么个有名无实的官,柳永也没当多久,不出两年后,他就因得罪朝官被宋仁宗罢了职,此后,柳永就与官场绝尘了--实际上,那时候的他年纪上也快是退休时候。宋仁宗罢他官时圣谕说“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自此,柳永又重回花街柳巷间,由于那时候的他名声鼎盛又是“奉旨填词”,满城名妓无不以求他一词为荣,用今天的话说,他在“流行音乐界”算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了,而那些名妓就相当于今天的“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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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名利双收”其实满是凄楚

别奇怪,从前的歌妓、戏子社会地位都不高,尽管柳永名冠天下青楼,但崇敬他的人多处于社会底层,柳永的“名利双收”其实是充满酸楚的,而那所谓的“利”也只是生活无忧而已。

由于长期混迹于女人堆里,柳永的身体不比“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好多少,最后,他就“香艳”地死于一位名妓的家中,死时别无长物,财产家室俱无。汴京歌妓们念及他的才情及往日关系,于是凑了一笔钱将他安葬,出殡的时候,满城的妓女都来了,“群妓合金葬柳七”既是佳话,也道尽了柳永一生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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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柳永其人其实和当今娱乐圈的不少才子很相象:有才、孤傲、好色、花心、虚伪。管仲让妓者行业正式化,柳永则为这行业赋予了相当品味,从前在青楼酒馆传唱的“流行歌曲”走进今天的大街小巷,柳永可谓功不可没。尽管柳永和管仲一样,都是妓院业所拜的“先辈”,但依我看来,今天的当红歌星、当红词作家们真的应该好好缅怀一下当年的这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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