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审美笔记:爱情长征(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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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审美笔记:爱情长征

  挖坑·忍不住

  锦瑟无端端在《其实》中说:所以,这一切,不管别人,至少这一切,自己是知道的,早已经不干天理的事了,如果有“蹂躏和折磨”,也别再赖到天理头上了,不管是“不如人意的天理”,还是如人意的,都一样。对它,既无所畏惧,也无所期待。早就不在乎了,不在乎有罪没罪,该怎么罚怎么罚好了;也不在乎有没有镣铐打开的一天,没有就没有好了。之所以只能如此,这一切,这般田地,全是欲。不过是存此欲灭彼欲,存彼欲灭此欲的区别罢了。

  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委实不是大老爷们干的事情,在锦瑟《这些男人――鸡同鸭的友谊》把阿飞与李寻欢批判了一顿以后,存天理灭人欲顺道被批判了一顿。在锦瑟眼中,男人都没有了友谊,这还了得。虽然我特恶心李寻欢,特反对阿飞的行动方式,身为一个男人,也不得不为把这些恶心放在一边,说说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

  人多多少少都是自恋的,无愧于心自然是人欲了,但是人欲与人欲毕竟有些不同的。锦瑟说李寻欢俘虏了阿飞,毁掉了龙啸云、林诗音,我是赞同的,李寻欢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动不动咳嗽,搞出点动静来。然而阿飞、龙啸云、林诗音何尝不是在自己毁掉自己。

  苏青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所存焉”,好色之女的面目暴露无疑。饮食男女,操蛋人生,拉开大幕,高潮一次。

  我想,如果林仙儿占据林诗音的位置,大约会让李寻欢刻骨的自恋烟消云散的,有如苏青遇上李寻欢一样。苏青说:“女人是不能爱男人的”,当年林仙儿脱光了衣服也没勾引上非感官动物的李寻欢,只怕苏青这样兼有林仙儿手段、林诗音才情的女子,才能得到没有苏青这般自恋的李寻欢了。在自恋大赛中,李寻欢固然胜得阿飞、龙啸云、林诗音,和苏青这样女子比起来,只怕要甘拜下风了。

  锦瑟谈过张爱与苏青的友谊,正和我意。她们的友谊无可怀疑,她们的自恋也少人能及,但是她们荣荣(张国荣引申出荣荣)。张苏好比《纵横四海》的意气风发的周润发与青春袭人的张国荣,在与钟楚红的三角恋之后,发叔与荣哥的友谊未变。

  钟楚红不是林仙儿,即便发叔与荣哥对女人的口味这样一致,钟楚红的决定才是真正的决定,而没有李寻欢自恋的林诗音,乖乖做了龙啸云的老婆。如果爱一个人的话,那么听自己的,不要听自己所爱的那个人的所说的,就算穷途末路,也可以来一句:我爱你,关你屁事!“牺牲精神”这种雕虫小技,本来就做不得谈情说爱的买卖,当以自恋瓦解所有的“宏大叙事”。

  我以为舒婷最真实的诗歌是《雨别》:

  我真想甩开车门,向你奔去

  在你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拉起你的手

  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

  不萎缩也不回顾

  我真想凝聚全部柔情

  以一个无法申诉的眼神

  使你终于醒悟

  我真想,真想……

  我的痛苦变为忧伤

  想也想不够,说也说不出

  我并不清楚舒婷是否忍住了,反正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在还的时候,忍住便成为匕首。《局外人》的母亲忍住了,抄上这么一大段:

  这沉睡的夏夜的奇妙安静,像潮水一般浸透我的全身。这时,长夜将尽,汽笛叫了起来。它宣告有些人踏上旅途,要去一个从此和我无关痛痒的世界。很久以来,我第一次想起了妈妈。我觉得我明白了为什么她要在晚年又找了个“未婚夫”,为什么她又玩起了“重新再来”的游戏。那边,那边也一样,在一个个生命将尽的养老院周围,夜晚如同一段令人伤感的时刻。妈妈已经离死亡那么近了,该是感到了解脱,准备把一切再重新过一遍。任何人,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哭她。我也是,我也感到准备好把一切再过一遍。好像这巨大的愤怒清除了我精神上的痛苦,也使我失去希望。面对着充满信息和星斗的夜,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的动人的冷漠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我觉得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为了把一切都做得完善,为了使我感到不那么孤独,我还希望处决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来观看,希望他们对我报以仇恨的喊叫声。

  舒婷和加谬都是值得一抄的,省事,总比抄锦瑟的有面子。自恋,而后忍不住,谈情说爱,总要还得,开始了,那就开始吧。若是没有面对自己的勇气,就用“牺牲精神”、“博大胸怀”麻醉自己,或者和李寻欢一样,红着脸咳嗽两声,堕进永无逃离的无间道吧。李寻欢固然自恋,却将自己视作了“爱的化身”,爱的本是虚无飘渺的“爱”字,而不敢面对真正的爱,也不爱自己。

  毕竟有人和李寻欢不一样的自恋。局外人和这个世界一样,或者像卡夫卡说得那样,没有人比他更疯了。

  谁在呐喊?我忍不住!

  小家愤玉

  2004-2-18

标签: 长征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