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力量
——兼怀我的母亲
有生以来
我只为一首诗哭过
那就是艾青的我爱这土地
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
也是我真正开始写诗的时候
写了很多的诗
寄出去被退回来
再寄出去又被退归来
这样被折腾了不知多少次之后
还写不写下去
和是继续活着还是死去
这对于我
已经成了同一个问题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要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在公共汽车上
我读到了这两句诗
眼泪立刻便夺眶而出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读到这里
我已经是泪流满面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再读到这里
我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其实
即便此时此刻
我的眼里
也早已经是湿润的了
这便是
诗的力量
于是，我没有死去
而且
也一直没有停止过歌唱
近年来
我时不时地要为一首歌流泪
就是几乎每个人都会唱的那首母亲
每当这时
我都会想起我的母亲
是怎么样在丈夫被关进监狱之后
还要把我生下来
还要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把我养大
特别是当我要去考大学的时候
她对我说的那句话
儿子，去考吧
我就是去拣破烂，去要饭
也要把你供下来
虽然后来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不堪
但每当我听到这首歌
并想起母亲的这句话时
眼泪总是会流出来
而且还要哽咽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也因此
不管是在什么场合
我是都不会去唱这首歌的
都是别人唱我来听
听着听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然后就憋着，使劲地憋住
但终于还是
被在场的什么人发现了
这
就是歌的力量
好在母亲是在我
大学毕业几年后去世的
那时我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
有了自己的儿子
——她的孙子
而且我也办了两次画展
卖出了几幅画
这对于她
算得上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当然
这以后又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我除了做画家
还要做诗人
不仅出版了许多的书
画还要在国际上去获奖等等
也只好等着
我去到那边向她汇报了
到那时
她不会怪罪我去得太晚了吧
我想不会
因为如果她在天有灵
她是不会不关注到
我现在在这边所做的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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