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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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楼兰 一帘幽梦

  中国西北大漠深处的罗布泊,一直以来都是国人心中神秘的无人区,也是古今探险家和古今文人心中的圣地。历史上穿越罗布荒原的丝路古道,连接了东方和西方,自古以来被不同的文明、语言赋予了不同的名字,它现在的名字是18世纪时由德国人李希霍芬所起——“丝绸之路”,在这条丝路古道上,曾经有一个西域古国楼兰,2100多年前就已见诸于史料和诗文之中,在古丝绸之路上,楼兰曾经作为中国、波斯、印度、叙利亚和罗马帝国之间的中转贸易站,曾是世界上最开放、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在这东联中原,西通欧洲的楼兰古道上,多少将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建立了千古伟业;多少商旅、僧侣往来期间,悠悠驼铃,不绝于耳;多少文人骚客,赋诗作文,留下千古绝唱;多少探险家涉险死亡大漠,探究被大漠黄沙掩埋的古楼兰悠远的文明历史;多少现代作家,用丰富的想象力,演绎了无数楼兰神话和诡异故事......然而,公元500年左右,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古楼兰王国,就像遭到诅咒一样,一夜之间在中国史册上神秘的消失了,而她的神秘消失,也成为了史学界的千古之谜。

  被称为“死亡之海”的罗布泊,它是荒漠中的荒漠,被中国著名的地球物理学家陈宗器称之为地球的“旱极”,哪里埋藏着楼兰古城的历史文化宝库和秘密,上世纪曾是被列为军事禁区的核试验场,更是普通人望而却步的秘途险境。直到上世纪初,一个叫斯文·赫定的瑞典探险家,在这沉睡千年的罗布泊荒原发现了楼兰古城,才让人们的视线再一次聚焦到那片神秘而危险的西北荒漠。

  人们常说,在人类的文明史上,每一个未知的领域,都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每一个美丽的传说背后,都有许多难解之谜,而这些美丽的传说和由此演绎出的令人迷茫的待解之谜,又促使人们重新去认识和解读那个传说。

  地处罗布泊深处的古楼兰,就是一个充满美丽神奇传说和充满许多难解之谜及神秘色彩的地方。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多次穿越亚洲腹地进行探险考察,1900年1月刚进入新世纪的他就在罗布泊遇到一次沙尘暴,而就是因为这次沙尘暴,以外的发现了荒原中的楼兰古城,这之后2000年失落的文明吸引着各国探险家的纷至沓来,但直到100多年后的今天任然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这个兴盛一时的人类家园为何突然消亡,人们甚至还一直在争论那座城究竟是不是楼兰古,那是一座什么时候建造的城,会是什么人住在里面?

  自世界著名探险家斯文·赫定发现古楼兰城之后,围绕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古国以及古文明遗址的前世今生,多少学者和探险家们都在探寻它的秘密,上演了多少悲壮、史诗般的历史探秘壮举,也演绎出了多少现代文明人自私贪婪的人间悲剧,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考察时在哪神秘失踪,由此又演绎出了许许多多的诡异传说,使得罗布泊又披上了一层神秘恐怖的面纱。

  本世纪初,青年作家蔡骏的小说《诅咒》,以楼兰古墓考古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在古城楼兰发生的诡异故事:带着对千年不腐的楼兰女尸、堪与埃及法老图坦卡蒙金色面罩媲美的金色面具等无数古墓宝藏的好奇和贪婪,他们不顾绿洲已变成荒原的大自然警示、不顾守墓者断臂挡道、白骨不倒的悲壮、不顾曾经作恶者的追悔,因贪婪和背叛引发了一些列带血的诅咒…

  自从楼兰古城遗址的发现、楼兰美女干尸和小河公主干尸的出土,以及坊间流传的“双鱼玉佩”事件,曾经的楼兰古国,如今的若羌,吸引了无数考古爱好者和旅游者前往探秘。2004年导演王强将蔡骏的小说《诅咒》改编成的惊悚悬疑片《魂断楼兰》,更是给深处西北大漠的罗布泊及楼兰古国增添了新的神秘诡异的色彩,由此也引发了现代人深深地思考。

  带着悠悠的思古幽情和对古楼兰过往历史的向往,也带着对历史和现实的思考,我们的南疆自驾游之旅,临时改变了行程,将原来由民丰北向轮台的沙漠公路的返程线路,改为东向若羌,为的就是去探寻昔日楼兰古城前世今生,圆自己一个寻梦的梦想。

  人们说要了解了解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最直接、最简单的地方就是当地的博物馆。

  楼兰博物馆是中国首家以楼兰文化为主题的博物馆。该馆集“楼兰”文物整理展示、挖掘保护于一体,是集中展示楼兰古城、米兰遗址、小河墓地等历史文物、人文资源的重要平台,是人们深入了解楼兰历史文化的重要窗口。

  我们通过对楼兰博物馆展示的考古发现的文物和历史文化介绍,结合临行前查阅的相关历史文化资料,使我对楼兰古国的来世今生和历史文化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同时也增添了对楼兰文化神秘消失之谜的深深思考。

  骄阳似火的中午,楼兰博物馆偌大的广场非常清净,并没有其他景点人头攒动的场面,空旷的博物馆广场上摆放了一块被玻璃罩罩上重约四吨的巨大岩画石,岩画上用粗狂的线条勾勒出藏羚羊、野骆驼等野生动物的各种形态,看上去生动传神。我忍受着太阳的炙烤,仔细的端详这块保留远古历史文化信息的岩画,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块岩画来自哪个年代?是什么人创作的?为什么会在海拔如此高、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出现?然而这一切目前还是一个待解之谜,它如同楼兰古城留给我们的许多待解之谜一样,亟待后来者去探究,因为罗布泊以及楼兰本身就是一个谜。

  站在广场远望,博物馆在金色的阳光下,静静地矗立在哪里,整座建筑都充满着浓郁的古楼兰建筑特色,泥黄色的基调和仿佛塔的建筑风格,透出浓郁的西域建筑风格。

  博物馆其中一侧的建筑模仿的是米兰佛塔的构造,头顶上的穹顶和佛龛式样的窗户,透出了佛塔的基本元素。在仿造米兰佛塔的建筑下,塑有三尊佛陀雕像和小型佛塔。这些建筑符号无不在向人们昭示,这里曾经的过往和与佛教的历史文化渊源。

  建筑的另一侧则是现代博物馆建筑样式。

  在现代建筑面墙上用维汉两种文字书写着“楼兰博物馆”五个大字,旁边的浮雕是按楼兰女尸复原的貌如天仙的美女塑像,她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小河公主”的浮雕像。她那飘逸的神韵,就像是要从墙面上走下来一样,栩栩如生,格外的传神。

  具有浓郁的古楼兰建筑特色的博物馆集中展示了楼兰古城、米兰遗址、小河墓地等历史文物、人文资源,它充分展现了中西方文化交融的繁荣景象,以及楼兰国当时盛极一时的丝绸之路经济、文化交流的繁荣面貌,为观众呈现出了一个真实的、充满梦幻色彩的古楼兰。

  带着破解罗布泊和古楼兰不解之谜的愿望,我们走进了楼兰博物馆。走进楼兰博物馆,也就是走进了时空隧道,走进了历史,走进了我的寻梦旅程。

  博物馆馆内分三层,设有文物展示厅、红枣展示厅、矿产资源展示厅,馆藏各类文物607件,主要以木器、青铜器为主,镇馆之宝有从楼兰遗址和小河墓地出土的8具成人和儿童的干尸等,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具“楼兰美女”干尸。

  踏进楼兰博物馆,仿佛是在时光隧道中穿行。

  我们循着历史的足迹,走进了西域大漠,走进了那个悠远的楼兰古国。

  楼兰文化最早始于公元前1万年的新石器。楼兰,是罗布泊地区的代名词,“楼兰”的含义就是“蒲昌海”或“盐泽”的意思,因“海”、“泽”而得名,最早出现在《史记正义》引《括地志》:“蒲昌海,一名泑泽,一名盐泽,一名辅日海,亦名牢兰,亦名临海,在砂州西岸”。“牢兰”,是“楼兰”的不同读音,指的就是今天的罗布泊地区。

  公元前1.2万年前中国已经进入了新石器时代,楼兰的先民也进入了旧石器晚期。我们从展示发掘出的文物可以知道,那时他们是以狩猎为生,已经开始使用细石器了。

  馆藏所展示发掘的史前文化的文物,大多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加工工具,既有打制石器,也有磨制石器,还有生活渔猎使用的工具及器具。

  通过不同时期的考古研究,发现了古楼兰不同时期和和周边不同地区分布的众多的史前文化遗存。从孔雀河下游沿岸和比邻的且末、民丰发掘的孔雀河古墓沟、铁板河、小河墓葬和且末扎滚鲁克古墓,还有民丰尼雅遗址,说明早在新石器时代之前,在罗布泊、孔雀河流域以及周边就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

  在尉犁县古勒巴格乡兴地村东南库努克山岩壁发现的兴地岩画,画中有各种羊、骆驼、马、鹿、狗以及各种鸟禽、鱼、蛇等以及狩猎、驯鹿放牧等;还有车辆、车轮、骆驼运输货物的画面。包括发现的且末岩画,这些远古留下的文化印记,都在佐证罗布泊曾经的历史文化渊源

  在众多发掘的文物中,我们看到的大多是日常的生活用品,多为木制,这与这里特定的自然生态环境非常的契合。

  从米兰遗址发掘的纺织工具和零部件,可以看出楼兰先民已经有了较为发达的纺织技术,已经走出兽皮裹身的原始状态。

  从考古发掘和发现的这些文化遗迹可以看出,大约在公元前1万年左右,在罗布泊附近就有了人类生活在这里,并且拥有较为发达的史前文明。

  展厅里还复制了楼兰人的日常生活场景。他们除了渔猎,纺织也是楼兰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与中原的男耕女织不同,这里的男子除了耕作之外还要狩猎。从发掘和发现的文物遗迹和复原的原始生活场景可以看出,楼兰先民正在由原始的渔猎游牧,向渔猎游牧和农耕社会过度。

  但楼兰国始建于何时,它与小河人是否存在某种承继关系?至今尚无可鉴的文字史料。

  而楼兰真正进入历史视野是源于楼兰地区重要的地理位置。

  作为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节点, 丝绸之路开通之后,楼兰就与中原地区乃至欧亚就有了密切的联系。而在说到丝绸之路就不得不提那位凿通西域交通的张骞。公元前2世纪建都长安的西汉,为抗击匈奴,派使者张骞出使西域,联络月氏、乌孙夹击匈奴。这一战略决策,凿空了长安经玉门关、阳光通达新疆的交通路线——楼兰道,也使居于这条路线要冲的楼兰城成为了丝绸之路的交通中心,成了联系欧亚丝绸之路的军事、经济重镇。不过当时的楼兰正处于匈奴和汉朝的中间,一直摇摆不定,在公元前77年汉朝出使西域的使者傅介子,刺杀了楼兰国王,选用曾经在汉朝当过人质,倾向于汉朝的楼兰王子当国王,从此楼兰国附属大汉,改名鄯善。

  为巩固中央政府对西域的统治,从在西域设立西域都护府开始,西域地区就正式成为了中原王朝大汉朝疆域的一部分,第一任西域都护是郑吉。

  据史料记载,郑吉因“为人强执,习外国事”,公元前68年被汉朝选为使臣,与校尉司马熹率三校士卒屯田渠犁(古西域国名,位于现在今库尔勒市尉犁县),同年秋,郑吉领屯田吏士一千五百人及城郭诸国兵击车师有功,升为司马,使“护鄯善以西南道”。匈奴日逐王先贤掸因与新单于不和,遣使者与郑吉,谋求降汉,郑吉迎之护送至京城,汉封郑吉为第一任西域都护。历史上称“汉之号令班西域,始自张骞而成于郑吉”。公元前49年郑吉卸任返回内地被封为“安远候”。因此应该说,真正为大汉开疆拓宇的应该首推郑吉及他的后来者班超。

  继西汉在西域设立西域都护后,东汉后期在楼兰地区及后来的鄯善设立了西域长史府,统御西域军政事务,班超是首任长史。

  王莽时,由于他看不起西域诸国,认为他们是都是蛮夷,于是将西域诸国国君由王降为候,引起西域大乱,西域都护李崇军队被焉耆国消灭,西域与中原的通道被断绝。东汉明帝时,由于对匈奴战争的胜利,重新掌控了西域诸国。为了进一步恢复与西域诸国的关系,打击匈奴在西域的势力,公元73年朝廷便派班超出使西域南道,联络西域各国共同对付匈奴。于是班超带上朝廷的诏书和36名勇士,踏上了征服西域的漫漫之路。班超的第一站是鄯善国,就是楼兰国,最开始鄯善国君对班超非常热情,过了一些时间鄯善国降低了班超他们的接待标准,对他们也冷摸起来,班超猜测一定是匈奴派来了使者,于是与属下商量当夜放火焚烧匈奴使者入住的驿站,乘乱斩杀了100多名匈奴人,并手提匈奴使者的头颅去见鄯善国君,鄯善国君见匈奴使者已被悉数屠杀,慑服于班超的果敢,于是重又投靠汉朝。

  班超以过人的胆略和智慧降服鄯善国,后又争取到了于阗、疏勒等国,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率疏勒、于阗等国士兵进攻隶属于匈奴的姑墨,并使莎车、月氏等国也归附于汉朝。章帝建初5年班超(80年)晋升将兵长史,朝廷派汉兵1500名援助他,班超以此为基本力量,联合西域亲附汉朝的诸国,征讨反叛、不服的地方势力,使“西域五十余国悉皆纳质内附焉”。

  班超在开拓和巩固西域疆域的历史功绩,我在前面的游记中也曾经做过介绍,其历史功绩以及在西域的影响见诸于西域各地。

  从楼兰古城出土的土简纸文书,也印证了曹魏西晋时期西域长史的治所和驻地就在楼兰古城。

  因楼兰建国时间,尚无文字可考,从现有的文献资料也只能大致推断在公元前2世纪时,那时楼兰已是个“城郭之国”。楼兰王国全盛时期,其疆域东起阳关附近,西到尼雅河畔(今新疆民丰县境内),南自阿尔金山,北至哈密一带,控制地域大约20万平方公里。公元前77年,也就是汉朝使者傅介子,刺杀了楼兰国王拥立王子为王之后,楼兰更名为了鄯善,后兼并了且末、小婉、戎卢、精绝,成为境内一个大的绿洲城邦。

  寻着这一历史脉路,一个始建于2000多年前的楼兰古国,仿佛就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不过那传说中的楼兰古城,在经历了上千年的风沙侵蚀后,那座10米多高的佛塔算是楼兰古城留在大地上最高的建筑了,同时它仍然以人肉眼能够觉察到的速度一年年的“消瘦”崩塌下去,在佛塔西南处不远还有一处密集的建筑遗迹,其中仍然挺立的土胚墙,被称作“三间房”,它们之间隔着一条宽阔的沟槽,地面是松软的泥沙沉积,这是应该就是一条干涸的古河道,从古河道的走向判断,当年的河水就是从西北向东南方向穿过整座楼兰古城的,如今河岸上的高地上还散落着曾经用于构建房屋的木构件。而如今整座古城,只剩下一座即将消失的佛塔和那四堵土胚墙尚未倾塌,留下了被称作“三间房”的著名遗址成为了这座古城遗址的唯一标志。

  正因为赫定从这片遗址发掘出了提及楼兰的文书和简版,这里才被认定为楼兰古城。

  但楼兰在西汉末年就已经改称鄯善,而历次在楼兰古城遗址上考古发现的文物在经科学检测后表面,它们都来于自东汉魏晋时期,因此,这座城究竟是西汉的楼兰都城?还是东汉的鄯善都城呢?史学界就一直没有停止争论。

  残存的土墙已经沉默了千年,再也无法告诉我们它生前的故事了。

  博物馆里还根据考古资料复原了楼兰故城的模型。从复原的模型可以看出,昔日楼兰作为大汉的的番属,其城市建筑也是遵循大汉的规制建造的,方形的城市格局和功能设计,都遵循着大汉的基本建筑规制。

  在考古发掘中除了出土的大量的汉代钱币外,还出土了一枚汉式官印,由此可以反映楼兰与中央王朝的附属关系和中央政府对西域的行政管理。

  较之于复原的楼兰古城,其实楼兰遗址出土的汉代钱币和木简,更能反映它与中央王朝的政治、文化联系。

  在楼兰古城遗址还出土了丝织品,带有汉字,与民丰尼亚遗址出土的汉锦一样,十分的珍贵。很显然这类丝织品只能来自中原内地,因为历史上西域尚未有兴桑养蚕的历史记载,更没有如此高超的蚕丝纺织技术。这从另外一个方面反映了西域于中原在经济上的交往和联系。

  这里还展示了出土的楼兰文书残纸,这些残纸为戌边吏士所书,由于当地气候干燥,因此虽经千载而纸墨如新,是非常重要的文物资料和书法资料。《楼兰文书残纸》字体类型丰富,不仅反映了魏晋时期字体演变中多姿多彩的特色,同时为研究昔日戍边历史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和文字信息。

  博物馆展示的丰富历史文物遗存,无不彰显出昔日楼兰辉煌的历史文化。

  然而曾经辉煌一时的古楼兰却在历史的时空中神秘的消失了。

  在晋代之前,“楼兰”一词曾经在司马迁的《史记》、班固的《汉书》、范晔的《后汉书》中不绝于书,但是晋代以后,却突然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从此沉落到了历史的尘埃之中。之后,随着自然条件更好的丝绸之路北道和北新道的开通与兴盛,以及海上丝绸之路的开通,楼兰道、楼兰王国和楼兰古城终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公元5世纪初年,东晋高僧法显西去印度途经罗布泊时,已经找不到能够给他带路的人了。那时罗布泊除了“恶鬼热风”外,“惟以死人枯骨为标识”了。唐代玄奘高僧公元644年取经路过楼兰纳缚波古镇时曾留下这样的文字:“从此东行六百余里至折摩驮那故国,即捏末地也,城郭巍然人烟断绝,复东北行千余里,至纳缚波故国,即楼兰地也”。楼兰,一个曾经活跃于丝路南道且十分重要的王国和城市,就这样被历史尘封在了阒无人迹的罗布荒原上,这一封,就是整整1500多年!

  在博物馆的二楼,展示了楼兰文化的发现史。它从100年前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楼兰故城的发现,到当代不断的考古发现,它为我们勾画一道较为清晰的历史脉络,使我们有机会循着考古学家为我们勾画的历史脉络,了解和重新审视昔日的古楼兰文明以及她带给我们的震撼以及留给我们的诸多疑问。

  从十九世纪中叶开始,西方探险家纷纷涌向了中国广袤无垠的西北荒原。19世纪末的近代瑞典地理学家斯文·赫定,现代中国的探险家有彭家木、余纯顺,以及近期国家组织的综合科考,无数的探险家、科学家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重大发现。

  由于新疆曾经是沟通东西方联系的著名的“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无数的古代商贾、僧侣、游客、使者、戍边将士曾经往来其间,而在15~16世纪海上交通兴起之后,丝绸之路陷入了沉寂。当历史的年轮进入19世纪中叶,全球各地的自然地理面貌在这一时期已经基本清楚,唯独深处亚洲内陆心脏地带广袤的高原荒漠对于地理学界来说还是一个未知的区域,而曾经的古代丝绸之路,那里应该遗存许多深厚的历史文化遗产,因此,前来这一大漠深处探险考察的探险家和冒险家趋之若鹜。当然,在那个时期,各个列强也把魔爪和触角伸向新疆的大漠深处。因此,在斯文·赫定来险境探险之后,陆续有俄国人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英国人斯坦因、德国人葛伦威德尔,还有日本人、美国人和法国人都来到新疆探险,这些西方学者和探险家们发现了古丝绸之路大量的文物古迹,其中斯坦因敦煌石窟和尼雅遗址的发现,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楼兰古城遗址的发现,以及贝格曼小河墓地的发现尤为引人关注。

  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从清末到民国的40余年间,曾5次踏上这片土地,深入死亡之海,探索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古丝路文明。

  也就是这位斯文·赫定先生,他先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学习地质学,后来又到德国柏林大学,师从德国著名地理学家冯·李希霍芬,学习自然地理和历史地理。熟知近代地理探险历史的都知道,就是赫定先生的这位老师李希霍芬,他曾7次到中国进行地理和地质考察,游历了大半个中国,著有五卷本巨著《中国——亲身旅行和据此所作研究的成果》,在该书的第一卷中,李希霍芬首次提出“丝绸之路”的概念,也就是说“丝绸之路”的提法就是这位先生首创。李希霍芬书中所描绘的丝绸之路的古老文明,将他的学生斯文·赫定引向了中国。

  也就是说,斯文·赫定在罗布泊的探险,完全起因于他的老师,也就是首创“丝绸之路”这一提法的李希霍芬交给他的一个任务:找到古罗布泊的位置,确定丝绸之路南路的走向,印证李希霍芬与俄罗斯地理学家普尔热瓦尔斯基的罗布泊位置之争,也就是说,赫定去罗布泊的初衷是地理探险。

  1900年3月,斯文·赫定踏进了罗布荒原。在一次宿营时,他发现唯一的一把铁锹遗失在昨天的驻地,便派维吾尔族罗布人向导奥尔德克返回寻找。向导在途中忽遇狂风大作,走迷了路,走到一处有泥质佛塔和房屋残址的地方,还有几块木雕半埋在沙中。向导拾得几块木雕,又寻路前行,找回了铁锹。斯文·赫定见到向导携回的木雕,立即意识到这是一种文明的信号。他本打算立即返回,但是只剩下两天的饮水了,于是决定次年再来。

  1901年2月,斯文·赫定迫不及待地返回罗布荒原,在发现木雕的那一带地方连续挖掘了7天,挖出了大量的汉代钱币、木雕佛像、衣饰残片和陶器,还有35张文书残片和121枚木简。斯文·赫定将这批文物宝藏用骆驼运出沙漠,辗转运到了瑞典。令人惋惜的是,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斯文·赫定的行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包括那个时期敦煌宝贵文物被疯狂掠夺等,让后人唏嘘不已。

  斯文·赫定将文书残片和木简交给德国汉学家卡尔·希姆莱考释。卡尔·希姆莱根据多件汉文文书上的“楼兰”字样,确认斯文·赫定发现的遗址就是被沙漠掩埋了1500多年的楼兰古国的都城——楼兰城。

  若干世纪前,在塔里木盆地东北部的罗布荒原,曾经有过一片浩瀚的水域——罗布泊,“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古罗布泊沿岸点缀着诸多绿洲城市,著名的楼兰古国便位于它的西北侧。后来历经气候变迁,塔里木河改道,罗布泊失去了水源,变成一片干涸的洼地,楼兰古国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赫定的发现,让这个消失1500多年的古国重新进入了世人的视线,所以我们不知应该感谢赫定先生呢?还是要谴责包括赫定、斯坦因在内的这些西方学者和探险家呢?也许我们现在也很难简单地对此做出答案。

  楼兰古国当年作为汉朝通往西域的门户,西出阳关、玉门关,一条300多公里的楼兰道,沟通了中国与世界的联系,楼兰古国也成为了通向西域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咽喉要道,东西方使者、商人相望于道,因此历史上一直被视为丝绸之路上的一颗明珠。因此楼兰古城的发现,被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考古发现。

  楼兰古城的发现,也为古罗布泊的位置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斯文·赫定在楼兰古城遗址附近发现一条宽阔的干河床,确认塔里木河曾经流经这里,楼兰古城附近大片古老的洼地,就是汉唐时期的古罗布泊。

  中国古丝绸之路遗留的宝藏,成就了斯文·赫定的名声。他被瑞典国王封为最后一个贵族,拥有11个荣誉博士头衔,而更重要的使一个沉寂千余载的楼兰古国再次惊现。

  斯文·赫定的发现不仅验证了他老师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关于罗布泊水域位置的判断是正确的,同时他还提出了自古以来罗布泊不断移动的观点。斯文·赫定的发现的意义不仅使尘封多年的楼兰古国遗址重见天日,同时他关于罗布泊不断移动的论断,为楼兰古国神秘消失源于罗布泊水源地的变更以及由此导致文明消失的假设有了可信的理论和实证依据。

  如果在西域探险史中,最有名的遗址是楼兰古城,最重要的成就是尼雅佉卢文文献的发现,而至今仍然迷雾重重的神秘古迹那就是小河墓地了。

  也许历史注定要与一位新疆罗布猎人奥尔德克联系在一起,这位曾经带着斯文·赫定深入罗布泊大漠深处发现著名的楼兰故城的罗布猎人,时过几十年,又带领斯文·赫定的学生贝格曼走入罗布沙漠。1900年斯文·赫定发现了丝绸之路的驿站楼兰轰动世界,1934年,历史将被他的学生再次改写。贝格曼在《新疆考古笔记》中记录的小河古墓拥有巨大的古墓群,数量众多保存完好的木乃伊、神秘微笑的美女,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它的年代比楼兰的年代久远得多,而且这位美女似乎不像东方人,她具有欧洲欧罗巴人的面部特征。

  贝格曼的发现或许真的会改写历史。因为在国际史学界的普遍观点认为,在中国汉代丝绸之路之前,塔克拉干沙漠这一死亡地带,因地势险恶几乎无人进入,而欧洲和亚洲分属欧亚板块东西两端,远古时期是各自发展的两个世界,拥有两种不同的文明。然而贝格曼的这项发现,或许可以说明,在丝路开通之前,这里可能早已存在远古人类的奇异文明,早已有人出现在无人的荒漠。难道欧罗巴人在汉代更早的时候就来到了中国?这是一种怎样的文明?它又为何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难道他们真的有如电视剧《魂断楼兰》演绎的古楼兰因遭到了神秘的诅咒而神秘消失一样,它也遭受到了同样的诅咒?

  这些谜团等待着很多的人们去揭开。

  遗憾的是小河墓地自贝格曼返现之后却在沙海中神秘的消失了,后又因时局混乱,兼职后来罗布泊成为了军事禁地,不管是贝格曼,还是其他西方探险家再也没有机缘回到魂牵梦萦的罗布泊。

  瑞典探险家贝格曼于1934年发表的《新疆考古记》里面记录了一个有着神秘微笑的美女和一千口棺材的古墓地,向全世界揭开中国新疆罗布泊尘封千年的历史,在汉代丝路之前这里一向被认为无人类活动的踪迹,因此贝格曼小河墓地的发现,被认为是考古史中各类文明中最难解的千古之谜。

  自从贝克曼意外探访之后,小河墓地再次沉睡,进入一个长久的冰冻期,贝格曼著作《新疆考古笔记》中小河墓地的内容似乎成为了绝唱,中亚腹地的无人荒漠,一个奇异的西方女子,神秘永恒的微笑,生活在汉代之前的古中国,令世人魂牵梦萦。贝格曼偶尔惊鸿一瞥,古幕地再次沉入沙海,这个神秘的微笑让世人记挂了70年之久。

  20世纪初,中国考古学者王炳华终于有机会走入罗布荒漠寻找尘封了66年的小河墓地,2003年,新疆考古研究所所长伊第利斯带领的考古队首次对小河墓地进行正式发掘。一座惊世之墓呈现出来,微笑的美女干尸的重见天日,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她来自3800年前,尸体保存完好,经鉴定她是欧罗巴人种。她是谁?她从哪里来?为何在豆蔻年华死去?她为何面对死亡却面带微笑?

  从此,小河公主的前生及今世就这样再次展现在了观众的眼前。

  在小河墓地考古发掘中发现,每个高高树立的木柱下面都有一具船型棺,每个船型棺里都有一个保存完好的干尸,大约有一百多具,他们的埋葬方式独特而神秘。墓地里还发现了干尸和木尸的组合墓和木尸墓,这种现象极其少见。后经专家们分析,这几具尸体属于二次葬,氏族中几名男性外出,尸体找不到了,用木头代替死者的局部和全身,象征他们的灵魂不灭。在发掘中还发现墓地上由6-8根木柱围成的一个圆圈里,有一个造型奇特的泥棺,下面出土一具年老女性的尸体,从特殊的丧葬方式以及发掘的石质权杖头可以推断,这位老妇人应该在族群里拥有特殊的地位,可能是这里尚处于母系社会的首领。而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据说这位地位显赫的老妇人尽然是黄种人。

  通过考古发现,那些高高竖立的木柱,曾经是举行生殖崇拜和祭祀活动的场所,证明了小河人对女性地位的尊重和对生殖繁衍的崇拜。

  小河人群,一个来自4000年前的氏族群体,他们在罗布荒漠中创造了奇异而独特的文明,按时间推算应该还早于中原的传说中的夏朝,由于一直缺乏实质性的实物史料佐证,有关中华文明历史起源于夏代的提法一直不被国际史学界所承认。因此早于中国夏代的小河文明以及它神秘的消失,不禁让人学术界更加的迷惑,它也给我们增添了无穷的想象空间。

  展厅里还滚动的播放着楼兰古城和小河墓葬发掘现场的电视专题片,通过文字、图片和影视作品介绍,带给我们以巨大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

  新中国成立之后,国家曾经组织对罗布泊又进行了几次考古发掘和科学考察,也有人孤身涉险进行探险,39年前,著名科学家彭加木就是在罗布泊考察时不幸失踪,永远地消失在那片沙海中的,探险家余纯顺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孤身徒步穿越有罗布泊最后牺牲在离水源地不远的沙漠之中。

  彭加木在罗布泊失踪的消息震惊了1980年的中国,国家曾组织了前后4次大规模的寻找,却始终没发现他的任何踪影。在此后的若干年里,许多敬仰彭加木的民间人士自发组织探险队,到罗布泊寻找彭加木,也都以无果告终。

  彭加木的失踪成为20世纪世界科学界之谜,三十多年间,许多当年的亲历者都曾回忆过他失踪前后的事情,坊间也传出诸如“双鱼玉佩” 双鱼玉佩事件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科学家彭加木和军队成员组成的考察队发现了一个双鱼玉佩。最神奇的是这个双鱼玉佩有一个神奇的装置,它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个双鱼玉佩能复制出任何一模一样的镜像来。以及由此演绎的许多关于他失踪经过的许多版本。然而时至今日,彭加木的遗体没有找到,他的失踪之谜也没有解开,这无形中又为罗布泊增添新的神秘色彩。

  1964年10月16日,中国成功试验了一颗原子弹,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从中国第一个核试验基地——马兰基地升腾而起。

  马兰基地所在的位置,正是人迹罕至的罗布泊沙漠。罗布泊最广为人知的原因,也就是因为这片荒漠曾被作为核试验场。

  就在我们此次南疆之行的时候,自2014年开始由中国科技部主导,5家科研单位共同承担,来自多领域的50余名专家,历时五年进行的迄今为止规模最大、且规格最高的名为“罗布泊地区自然与文化遗产综合科学考察”也画上了句号,央视9套节目近期播放了4集电视片《我所经历的罗布荒原》,全面地介绍了此次科考带来了新的科考成果和重大发现,让我们对罗布荒原以及楼兰古城的过往,又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中国组织的这次为期五年的“罗布泊地区自然与文化遗产综合科学考察”,再一次刷新了人们对罗布荒原和古楼兰的科学认知。

  从历史文献和不同时期的考古发现和科考实验表明,其实在漫长的历史中,罗布泊并非一直如此干旱和荒凉,从它名字中的“泊”就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个水源丰沛之地。

  在中国的史料典籍中,罗布泊曾有过许多名称:有的因它的特点而命名,如泑泽、盐泽、涸海等;有的因它的位置而得名,如蒲昌海、牢兰海、孔雀海、洛普池等,元代以后,此地被称为罗布淖尔。罗布淖尔系蒙古语音译名,意为多水汇集之湖。

  罗布泊位于塔里木盆地的最低处,海拔780公尺,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疏勒河等汇集于此,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咸水湖。

  历史上,罗布泊一致被认为曾是面积仅次于青海湖的中国第二大内陆湖。

  史书上记载,水量丰沛的罗布泊“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可见它当时的丰盈。古人甚至曾误认为罗布泊为黄河的上源,这种说法从先秦至清末,流传了2000多年。

  数千年前,罗布泊曾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是整个亚洲大陆中心区域的一汪碧水。而如今,罗布泊已变成了一望无垠的戈壁荒滩。

  1972年7月,从美国宇航局发射的地球资源卫星拍摄的照片上,人类第一次看到了罗布泊的全貌。

  这片干涸的湖泊,在太空的视角下,呈现出了一幅宛如人耳的图案,因而这里又被称为“地球之耳”。

  照片中干涸的罗布泊竟酷似人的一只耳朵,不但有耳轮、耳孔,甚至还有耳垂。从影像资料我们看到,直到20世纪中后期,塔里木河流量减少,罗布泊周围沙漠化严重,20世纪70年代末,罗布泊完全干涸。

  被誉为“地球之耳”的罗布泊,以及这种奇特的地貌,事实上是湖水迅速退缩而形成的。而这片浩瀚死寂的盐壳地貌,就是今天的罗布泊,它的四周被高山和沙漠环抱,远离所有的海洋,是欧亚大陆的极干之地,湿度为零,空气中几乎没有任何水分,被称之为世界的旱极。

  罗布泊的神秘之处,并不仅仅在于它奇特的地理构造,更源于它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湮灭在漫漫黄沙下的历史传说和成因。

  斯文·赫定回到欧洲,向全世界公布了罗布荒原上的“沙埋文明”之后,曾经轰动一时。神秘的“楼兰”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考古成就之一,使得楼兰古国所在的这一片罗布荒原,成为了世界探险家趋之若鹜的神秘地带。

  斯文·赫定曾在他那部著名的《亚洲腹地探险8年》一书中写道:“罗布泊使我惊讶,它像座仙湖,水面像镜子一样,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乘舟而行,如神仙一般”。

  作为此地最大的沙漠咸湖,罗布泊也因此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中。

  1927年,中国科学家第一次靠近了这片“幽灵湖泊”。斯文·赫定在筹备第六次中亚考察时,决定由中瑞两国共同组成一个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时任北京大学教务长的知名学者徐炳旭担任中方团长,团中尽数是当时首屈一指的专家,如地质与古生物学家丁道衡、考古学家黄文弼、地理学家陈宗器等。

  这次考察从1927年持续到1933年,考察队先后在罗布泊、吐鲁番和塔里木盆地进行考古调查和部分试掘,撰写了《罗布淖尔考古记》、《吐鲁番考古记》、《塔里木盆地考古记》等,在国内出版,引起很大反响。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罗布泊的研究湮灭于连年战火。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的1959年,罗布荒原终于又迎来了一支新的科学考察队。

  从1956年到1959年,中国科学院新疆综合考察队对塔里木下游和罗布泊地区进行了新中国成立后最大规模的一次综合考察,当时,队员们是乘着舟进入罗布泊的。那次考察留下了人类在罗布泊荡舟的最后记录,由于1952年在拉依河筑坝,使塔里木河和孔雀河彻底分流,孔雀河下泄的河水逐渐断绝,罗布泊在上世纪70年代初全部干涸了,河水断流加速和终结了它作为一个湖泊的历史。

  那次考察后不久,罗布泊被定为核试验场,从此成为军事禁区。在将近20年的时间里,任何与核试验无关的人都不得进入这个地区。

  2014年至2019年为时五年的“罗布泊地区自然与文化遗产综合科学考察”,中国科学家通过遥感数据测算出了罗布泊一个更加接近真实的数据,即罗布泊的面积为11602平方公里,通过遥感技术,把整个罗布泊湖区面积全部的揭示了出来,它比过去光学图像面积翻了一倍,是青海湖面积的一倍多,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内陆第一大湖泊,因此也彻底的颠覆了历史上关于罗布泊是我国内陆第二大湖的论断。

  一万多平方公里的这样一个广袤的湖能够完全干枯,究竟是什么时间干涸的?干涸的原因是什么?遥感能够发现这个现象,但如何揭示这个现象,还需要古气候学、古地质环境考古学等多学科的研究。

  罗布泊处于亚洲的核心的部位,东西南北距离最近的海洋都超过1200公里,年降水仅为20毫米左右,蒸发量在3000到4000毫米,是极端干旱地区,但就在这样一个干旱地区,当初它算是一个小的海洋了。由此带来一个新的问题,原来的水是如何存在哪里的?然后水又是如何逐渐干涸了的?

  研究罗布泊地区气候环境的演变,以及干旱中心的形成,可以揭示地球过去演变的历史,对我们了解我们这个星球具有极端重要的意义。

  罗布泊曾经碧波万顷,而今却是茫茫戈壁荒滩。被学术界称之地球南北极之外的旱极,是整个欧亚大陆的干旱中心,在这样的地区,人类文明是无法存续的,当然也难以留下历史的记录。按照正常情况,一个湖水从很大面积然后开始干涸,实际上是需要很长一个时期的。科考队通过对湖心和湖的边沿地带采集到了同样类型的沉积物,通过试验测量发现,它的时间也基本是在同一个时期,也就是说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一万多平方公里的湖泊就这样干涸掉,那么它的干旱程度应该是世所罕见的。近期这次科考,结合遥感技术光释光测年技术,测年的结果都印证了这个古称之为蒲昌海大概消失的时间应该就是在南北朝时期。

  根据古书记载,魏晋南北朝时期整个中原地区也经历了一次大旱,而在我国历史记载中,最乱的朝代就是南北朝。从社会科学的范畴来解释,历朝历代的兴盛的程度,其实都是与气候相关的,越温暖潮湿的时期,整个的朝代越加繁荣。因为那个时期整个生物界的活跃度包括粮食的产出都很大。南北朝,由于大旱、战乱、贫困饥饿等,使之成为中国最乱的时代。那么在同一时期,所谓的西罗马帝国在公元476年也灭亡了。有科学家写的论文里记载了它灭亡的一个可能原因就是因为欧洲也发生了大干旱,也就是说那个时期的那场大干旱,应该是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干旱事件,它是导致了罗布泊干涸以及罗布地区文明的断裂,以及西罗马的灭亡的诱因。

  楼兰古国作为一个处于西域枢纽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国,历史上在古代丝绸之路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该国于公元前176年前建国,到公元630年却突然神秘消失,它留下的诸多的未解之谜,一直困扰着学术界:

  一是文明断裂之谜。公元175年,我国《后汉书·西域传》对楼兰的记述戛然而止,而西方世界对楼兰的向往也似乎在这时间节点上也突然消失,相关记载就此绝笔,它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呢?!

  二是沧海桑田的骤变,与尼雅古城的突然消失一样,犹如时空穿越,恍如昨日的魅影重现!

  三是文化消失之谜。楼兰这座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在辉煌了近500年后,逐渐没有了人烟,在历史舞台上无声无息地消失了。100多年来,小河墓葬、楼兰遗址发掘出来的令人炫目物品,但却不能从发掘的物品中找到他们之间存在某种文明的传递,通过对小河墓地和楼兰古城墓地的遗骸进行DNA检测,也没有发现小河人与楼兰人的承继关系。而根据考古发现,在楼兰地区9000到一万年前就已经有了使用细石叶的这么一类人在这里生活过了,他们比约4000年生活在楼兰地区的小河人群早了近5000年,他们的活动痕迹在距今9000年到一万年的某个时候消失了。那么从4000年到九千年、一万年这中间的5000年是否有人类生活在这里尚且不知。

  2000年之后又有了一群人来到这里,把这里叫做楼兰。但相同的故事再次上演,罗布泊地区一次又一次的人类文明的中断和消失到底是因为什么?包括我们途经的民丰尼雅遗址古精绝国突然消失一样,那楼兰文明是如何突然消失的?

  关于它消失的谜底,一直以来众说纷纭,一个尘封千年的民族,却在不经意间永久的消失,不禁引发人们无限的猜测和联想。

  难道它真的如同电视剧《魂断楼兰》中演绎的的那样是因为遭到了神秘的诅咒?

  然而,历史不是鬼魅荒诞剧,可以用更为夸张的语言去解读一些未知的事件,但历史却是不容夸张和随意演绎。

  但河流改道,水源的枯竭、连年战乱,却是摆在人们面前不争的事实,正如消失的罗布湖泊。但一个城邦,一个古老文明的突然消失,其中隐含了太多的隐秘让现代人困惑。

  也正因为如此,千百年来有关楼兰文明神秘消失不仅困扰着史学界,也使人们对古楼兰产生了巨大的神秘感,因此也对楼兰文明有了各种杜撰。

  中国科学家近期通过对五年科考中发现的楼兰墓地采集的数据汇总分析,楼兰人并不是以往想象的那种西域美女,近期在对小河居址的清理中有了更多的惊喜发现,科考队在居址芦苇墙壁里发现羽毛做的尾翼 才知道那是箭杆,还发现了大量的鱼骨头,说明当时罗布泊应该分布大量的淡水水泽,那时天空飞翔着鸟,湿地雅丹上遍布着他们的草屋,小河人用镶着鸟羽的弓箭狩猎,食用湖泽里捕获的鱼,放养着绵羊和骆驼。但美好的绿洲似乎在悄然的发生着改变,如今考古我们能够见到只有最后一批埋葬在这里的逝者,因为极度干燥的空气让他们免遭腐朽,日复一日的经历着荒原粗砺的风沙。当时的小河人可能也会看到散落在地面上的细石叶,但他们不会知道有一天自己也会像那群使用细石叶的人一样,消失在自己的家园和时空中。

  近期科考借助古气候学、古环境学的那个多学科的科学分析,通过对天山、昆仑山前人所做的高分辨的气候曲线进行对比分析之后发现,楼兰地区的繁荣时期基本上是与天山和昆仑山比较湿润降水河水来水较多的时期相吻合,而公元4、500年之后积雪急剧减少,对应的就是楼兰古国的消亡时期,元明时期又是一次积雪量的回升。正因为对气候变化的强烈响应,罗布泊地区才会在人间、荒原之间反复的切换。在文明之前,就有人类来到这里,从使用细石器的狩猎者,逐水草而居的小河人,到成为丝路枢纽的楼兰人,人类一次又一次在这里建立起自己家园,但有一次次地被迫放弃和逃离。

  科学虽然能让我们再一次找回了被遗失的历史,但现在的人们如果再一次面临相似的气候灾难,我们面前是否会存在不一样的选择,来拯救自己的家园呢?

  近期的科考科学家通过对楼兰人的数据与早与楼兰人2000 年的小河人进行比较,发现这两种人群之间又显示出较大的差异性,因此推断楼兰地区的晚期人群和早期小河人群是没有直接的承继关系的,他们可能是来源于不一样的两群人,通过锶同位素检测结果显示许多生活在楼兰的人其实也是来自远方。

  随着科考的深入,一个一座大城的格局逐渐的清晰起来,从考古恢复的楼兰古村落遗址点的分布格局来看,我们得出这样一个印象,楼兰当时是非常的繁华、繁茂。在楼兰南部两条河流的周边分布着两个大型村镇,周边均匀地分布着许多的村落和田地,中部是人口集聚的楼兰古城,市行政和经济中心,北部有佛塔和集中的墓葬区,有屯戍的大面积农田和预警防御的烽燧,这是一个功能清晰的大城格局,因此楼兰并不是荒漠中的一座孤城。

  但楼兰的繁华转瞬即逝。历时四年的楼兰测年数据经过分析汇总,让科考队遇到一个更大的问题,楼兰存在于西汉时期,而这座楼兰古城的测年数据却主要集中在东汉,即公元70多年开始大规模的建设一直到公元200、300年间,这一段时间,这座城的建筑,包括住址佛塔之类大部分都是在这个时期建立起来的,由此专家推断这座古城与楼兰国都城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从大型的卯榫结构和土坯建筑形制跟汉代汉式建筑是一样的,这种形制上的特点是典型的中原人来建的,从最早的建成时间看,跟班勇到楼兰建长史府的时间非常接近,由此推断楼兰古城应该是班勇来这里建的长史府的所在,即西域长史府所在地。

  公元1世纪东汉在曾经的楼兰地区设置了西域长史,具有完备的行政机构和组织形式,对广阔的西域进行直接有效的管理和经营。三间房周边大殿遗址,可能就是西域长史府的官邸所在。出土的这枚刻有“官律所平”四个规整的汉字铜制封印,即根据国家法律制作的统一计量校准的封印,就可以看到重要的管理深入到当地的日常生活之中。统一权威的度量衡,对于商旅繁忙的丝绸重具有重要的意义,也是中央政府对西域行驶有效管辖措施的一部分。

  两千年的这个西域城镇得益于中央的管理、中原的物力的输送加上丝路贸易的往来,四面八方的人们汇聚于此成为了罗布泊绿洲最繁华的中心。

  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他的样貌如何改变,2000多年来中原的人们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情节,一直把这个地方甚至无比辽阔的西域地区都叫做楼兰。但今天的楼兰,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我们有幸在展厅里看到了100多年前斯文·赫定探险时候拍下的珍贵照片,使我们有机会看到100多年前楼兰古城的面貌。

  在展厅的顶部,还悬挂着用整根胡杨木凿成的独木舟,据说当年的斯文·赫定就是用这样的小木船打开了楼兰文化的大门。在上世纪50年代末中国科考队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使用同样的独木舟最后一次荡漾罗布泊的呢?

  今天,把它悬挂在楼兰博物馆的展厅之上,它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一件实物,而是一种对历史的追思,它仿佛就是过去与现在沟通的一把钥匙,也许就是楼兰人逃离劫难的诺亚方舟。

  我们在楼兰博物馆看到了存放和展示的从楼兰遗址和小河墓地出土的八具成人和儿童的千年干尸。

  当我目睹这些古尸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电视连续剧《魂断楼兰》剧情中那个演绎和诠释的意境和画面。

  2005年楼兰遗址出土了一具男尸,出土时,有一缕长发放在他的胸前,还被精心地扎在一起,像是一件爱人间的信物,经DNA鉴定,这缕长发的主人确实为女性,人们猜测这缕长发的主人很可能与该男子是“情侣关系”。由此可见,古楼兰人对爱情的忠贞。此情此景,不禁让现代人为楼兰人忠贞的爱情所感佩。这样的情景,很容易把他与《魂断楼兰》剧中剧的痴情王子联系在一起,难道那缕青丝就是就是楼兰公主姊妹若兰留给她心爱的王子的定情物?站在这里,面对一具致死都不忘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千年男子干尸,他虽历经千载,依然深深地感动着每一个前来参观的人。

  那具出土于小河墓地的女干尸,也是保存的十分的完好,看到它我不禁再问:她是否也在另外一个世界继续书写着那传说中的“千年之恋”呢?甚至臆想她是否就是《魂断楼兰》剧中剧中演绎的哪位楼兰公主的孪生姊妹若兰?楼兰,楼兰古国,总会让人心生无限的遐思和联想,总会在内心中把这千年留存的古尸,与现代人演绎的故事中的人物联系在一起,并在内心默默的祈祷现代人不要再又贪婪和背叛,楼兰被诅咒的历史也不要再上演。

  这里的镇馆之宝就是楼兰美女“小河公主”。

  保存完好的程度令人咂舌称奇,看上去像是刚刚睡着似的,然而她这一睡就是3800年。

  我们仔细看,她那的长长的眼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头发,肤色还依然保持着光泽。

  难道她就是《魂断楼兰》中的那位曾经佑护最后的楼兰逸民的楼兰公主?

  当然那只是现代人演绎的一个传说,但它的美丽,总会让人心生无限的联想。

  展厅的第三部分展示了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时期的楼兰。而这个时期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时期的佛教文化。

  魏晋南北朝时期楼兰仍为中原政权控制,在唐朝的时候为吐蕃所控制。

  这里展示的佛教文化风格独树一格,被称为米兰佛教美术风。

  这些展示无疑是再告诉我,自两汉到这之后,这个时期的楼兰,包括西域三十六国,不仅归附了中原政府,也曾经是一个佛国净地,历史上几乎所有的西域三十六国都曾经是信奉佛教的福地。

  是佛心向善、佛法无边的文化感召力造就了这里昔日的佛国净地和祥和的家园?还是“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的大汉雄风的威慑力让远离中原的西域诸国甘愿俯首称臣?

  今天,我们重新回顾那段历史的时候,这样的问题不仅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西域世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理性的结论,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古楼兰,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匆匆参观完楼兰博物馆,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萦绕在心头,那就是说到楼兰文化,就不得不说的就是楼兰的消失。有人说是河流改道,有人说是环境恶化,也有人说是战争或者瘟疫,有人说是因为贪婪和背叛遭到了诅咒…

  不管是哪一种或者是哪几种的结合,楼兰文化已经在中国乃至世界文明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们其所以如此执着纠结楼兰文明的存在和消失,不仅仅是出于简单的文明探源和猎奇,因为楼兰的历史存在,曾经深远的影响过中国的历史文化走向。无论是历史上作为丝绸之路的驿站,在沟通欧亚发挥的重要作用;还是在佛教东传中起到的重要枢纽作用,都深深地影响着中国乃至世界的文明走向。

  如今曾经辉煌一时的楼兰文明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那深埋黄沙之中重现于世的楼兰古城,也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孤伶伶地矗立在罗布泊的荒原之中,仿佛是在无言的诉说着它曾经的过往,残缺的城墙任凭风沙侵蚀,旷古凝重,了无生机,显得格外的苍凉和悲壮。

  楼兰文明的突然消失、小河部落的神秘消亡,与比邻的尼亚旧址之谜一样,为我们留下太多的谜图和疑问,让学者迷惑,让世人向往,因此也给我们的楼兰探秘留下许多遗憾离开若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一个画面,那就是神秘的楼兰。

  楼兰,作为历史上古丝绸之路上重镇,历史上曾经在沟通中原与西亚乃至世界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因而成为丝绸之路上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至今仍为世人称道。

  楼兰,作为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一个重要的邦诚,历史上曾经留下来张骞、傅介子、郑吉、班超、唐玄装等历史人物的足迹,成就了一代代英雄豪杰为国建功立业,开疆拓宇的千古伟业。

  楼兰,成了诗人李白、杜甫、岑参、辛弃疾笔下与玉门关、阳关联系在一起的西域、边关和古战场的代名词,曾经唤起多少文人骚客的无限感慨,王昌龄那首《从军行七首·其四》:“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成了那个时代的千古绝唱。

  楼兰,它曾经创造的辉煌历史文化,以及遗存下来的丰富文化遗产,成就了斯文·赫定和贝格曼等西方探险家的美梦。

  楼兰,神秘消失的文明,千百年来给中外学者和世人留下了难以破解的千古之谜。

  楼兰,对于普通游客来说,那里是则是迷途险境,甚至带有几分神秘和诡异。

  但河流改道以及无节制的向自然索取加速了罗布泊乃至整个新疆自然生态恶化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而对于我来说,哪里不仅仅是我的诗和远方,留给我的也不仅仅是无限的遗憾和遐思以及带给我心灵上巨大的震撼,它也给我留下了太多的悬念和疑问。

  我仿佛还能听到那来激越的战鼓、悠扬的驼铃、悲凉的胡笳和羌笛、流动的飞沙以及李白、杜甫、辛弃疾和王昌龄的千古绝唱。

  仿佛看到赫定、贝格曼和中国考古学家彭加木、探险家余纯顺艰难跋涉在罗布泊荒漠的身影。

  还能听到孤身徒步穿越罗布泊牺牲的大漠孤魂余纯顺留给世人的那悲凉的诗句:“天空未留痕迹,鸟儿已经飞过”。

  仿佛看到楼兰公主那永恒的微笑和飘逸的身姿。

  千年楼兰,犹如一帘幽梦,将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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